我和崔智的相遇就像命中注定。
当我以为我们即将修成正果的时候。
他带我见了他的妻子,以及他妻子的女友。
当我矛盾且犹豫的时候,却意外知道了他妻子的秘密。
1
我是一个陶艺师,秉承宁缺毋滥的原则,三十岁了仍旧未婚。
两个月前,我遇见了人生挚爱。
他叫崔智,大我六岁,在岛上经营一家西餐厅。
我们的相遇极致浪漫。
今天,崔智说要带我去见他的亲人,我猜想应该是他的父母。
为此,我特意打扮得成熟了些。
地点定在他的餐厅,一进门,只有大厅中央坐着两个女人,一个长发,一个短发。
他领着我走到她们面前,推开椅子示意我坐下,我一脸茫然。
崔智指了指我,“这位是范轻言,是我的女友。”
他又指了指长发女,“轻言,这是我的妻子,邓佳。”
我脑子轰的一声炸开,然而他接下来说的话,更让我震惊。
“她身边这位是她的女友,胡庆兰。”
我怕是穿越到什么欧美剧里了吧,我狠狠掐了一把大腿,立刻疼的呲牙咧嘴。
“我们是契约夫妻,邓佳是蕾丝,我们互不干涉对方的婚后生活。”
我惊到说不出话来,只觉得口干舌燥,一仰头,便将手边的红酒一饮而尽。
崔智一脸关切。
“没事吧,喝这么急干什么?”
“轻言,你愿意接受我的一切,继续和我在一起吗?”
听完这话,我的心火瞬间蹿到头顶。
正巧这时,服务员端着一盘菜肴上来,我也没看清是什么,随手一摸,就将东西砸到了崔智的脸上。
他“啊”了一声,我低头,原来是一只烤羊腿,还是我最喜欢的孜然味的。
“范小姐,我和崔智真的只是契约关系,具体的事情你听他慢慢跟你讲,你先别生气,我们好好沟通。”
沟通你个大头鬼啊!我只当这两个月的时光是喂了猪了。
让我范轻言当小三,这辈子都不可能!
“你们的开放式婚姻,你们自己玩,我不奉陪。”
我将油腻腻的手往桌布上一擦,站起来,潇洒地走了出去。
然而,一出门,我就不争气的哭了。
这两个月,我是付出了真心的,说不难过,是骗人的。
2
崔智追了出来,我撒腿就跑,我可不想让他看见我流泪的样子。
我跑的太拼命了,忽然脚一扭,从马路边摔了下去,还滚了几圈,最后栽进了泥潭里。
我的身体开始慢慢下陷,心脏感觉到强烈地压迫感,快要喘不过气来。
崔智想用手拉我,无奈距离太远,他几乎没有思考,就跳了下来。
“你疯啦!你去找人救我啊,你跳下来干嘛!现在我们两个都要死!”
我气极了,果然是人帅无脑!
“你死不了,我不允许。”
好在这泥潭似乎密度不是很大,他大力将我一托举,我居然就上了岸。
不过他就惨了,我一回头,他半张脸已经陷在了泥里。
我慌了,大声呼喊“救命啊!救命啊!”
我看着他陷了下去,最后时刻,他的眼睛弯成了月亮。
他在对我笑,都这时候了,他居然还在对我笑。
病房里,安静到只能听见点滴的声音。
因为缺氧,两天了,崔智依旧还在昏迷。
这两天,除了我以外,他的妻子邓佳也一直在医院。
不过她很少进病房,大多数时间都坐在门口的长椅上,或者是隔着窗户,安静的看着他。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我总觉得她看他的眼神里有爱,看我的眼神里有恨。
其实也不难理解,虽是契约婚姻,但崔智毕竟还是她的丈夫,而我差点害她丧偶。
3
我和崔智的相遇就像是命中注定。
两个月前我刚失恋,不过是一个相亲对象而已,我并不难过,只是心情不好。
于是,我准备去爬山,发泄一下。
然而,作为一个运动低能儿以及终极路痴,我刚上山就迷了路,在原地绕了几圈后便精疲力尽。
我看着不远处的墓碑瑟瑟发抖,忽然乌云挡住了太阳,一下子下起雨来。
我狼狈逃窜,躲进了一个山洞,洞内传来了一丝声响,我害怕极了,该不会是熊吧!
我壮着胆子,慢慢往里走,这洞居然还有个拐角。
当我拐进来后,迎面撞上了一个人,我们同时大声惊呼。
“啊!”
我当场捂脸,而他手上的泡面也掉到了地上。
一个极富磁场的男低音响起,“山洞里禁止大小便。”
我从手指缝里看他,没有衣不蔽体,长的也是斯斯文文,我这才放下心来。
诶,不对啊……他刚刚说啥?我急了。
“我……我进来躲雨的,倒是你!你在这干嘛呢?”
他看着地上的泡面,自顾自嘟囔了一句,“哎,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水。”
我环顾四周,哪来的热水?就在这时,我闻到了一股尿骚味。
我看了眼泡面,又将视线转移到他的裆部。
该不会?我脑子里瞬间来了画面,一个没忍住,当着他的面干呕了起来。
他递给我一瓶矿泉水,“洞里空气是不好,保温瓶里的水我用完了,你喝这个将就下。”
哦,原来是保温瓶里的水,我接过矿泉水,尴尬的笑了笑。
雨停后,他将我带到主路上,我们聊了会儿天,得知他是一个攀岩爱好者,刚刚他攀到一半摔下来,又猜到会下雨,所以才准备在洞里躲雨,顺便吃个泡面,补充点体力。
我们打了招呼,便分道扬镳。
4
我坐着缆车来到山顶,呼吸了五分钟空气,又坐着缆车下去,在半山腰的位置看到了有人在蹦极,我心一横,准备也去试试。
“师傅,你这有没有陪跳的?”
“我们不陪跳啊,双人跳可以,你得自己带人。”
我怂了,一个人,我还是不敢。
刚准备撤退,便看见崔智站在高台上,对着我笑。
“我陪你,来吗?”
我嘴角一勾,“来。”
我一上来就后悔了,两条腿哆哆嗦嗦,但是已无路可退。
我为我的作,向自己道歉。
崔智高我一个头,他站在我身前,询问道“需要我抱着你吗?”
“需要,特别需要,抱的越紧越好。”
他倾上来,双臂环住我的腰,“别怕,抱紧我。”
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前,这个男人阳气太重了,浑身暖洋洋的,抱着真舒服。
我还在回味,他已经抱着我跳下去了。
“啊~~~”
在我尖叫的时候,我头顶上的那颗头颅好像在偷笑。
触地后,我像一滩泥巴,瘫在地上。
崔智蹲在我身边,一脸关切,“没事吧?吓成这样,干嘛想不开硬要尝试?”
我带着哭腔,“失恋了,找虐。”
他笑,一束阳光洒在他脸上,滤镜之下,他好看得不像话。
我的眼神已经极尽暧昧,不知道他看出来没有,总之,他跟我说了声“再见。”
我转过身,闷闷不乐。
原以为这段缘分就此结束了,没想到我刚走出两米,他就追了回来。
“那个,听说忘记前任最好的方法就是重新开始一段恋爱。”
我呆呆的看着她,笑意开始逐渐张扬。
“好主意。”
5
第三天,崔智依旧没有醒过来。
我握着他的手,双眼哭到干涩。
“你快醒过来,我还没骂够呢。”
“你该不会是怕我跟你分手,所以才迟迟不睁开眼睛吧?”
“我答应你,只要你醒过来,继续交往这件事,就可以商量。”
他的手忽然动了一下,我惊喜,急忙凑到他的脸旁。
他缓慢睁开了脸,虚弱的说了一句,“你可不能骗我啊。”
我笑的比哭还难看,狠狠捶了一下他的胸口,他疼的岔气。
“你以后找死,不用跳泥潭,我就可以成全你。”
“我不是找死,我是救你。”
“我的命比你的值钱?”
“那可能没有,不过对我来说,你的命更加重要。”
当天,我们就出院了。
邓佳将一个小号行李箱交给崔智。
“里面是一些换洗的衣物,你好好修养,餐厅的事就放心交给唐经理。”
崔智面带微笑的将行李箱推回去。
“不用了,轻言家里什么都有。”
邓佳的眼里闪过一丝忧伤,点点头后,转身走了,全程没有看我一眼。
我爸妈都在县城,我做陶艺师后创立了自己的品牌,也赚了点小钱。
我在市区贷款买了套房子,不大,八十平。
和崔智交往一个月后,我们便同居了,他住在我家,所以我从未怀疑过他是有家室的人。
“轻言,我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你。”
崔智躺在我的怀里,浑身透着疲态。
“我家代代经商,积累了不少财富,我爸妈的婚姻就属于强强联姻。”
“他们并不幸福,从我懂事起就争吵不断,渐渐的,我抗拒婚姻。”
“我爸妈为了让我妥协,对我各种打压,我接连创业三次,都以失败告终。”
“他们只有一个要求,就是我得跟门当户对的人结婚。”
“邓佳是我第三个相亲对象,第一次见面她就告诉我,她不喜欢男人,但是家里人逼她结婚。”
“我们一拍即合,当场定下协议。”
“我跟她从未有过肌肤之亲,法律上我们是夫妻,生活中我们只是朋友。”
“轻言,信我。”
崔智抚摸着我的指关节,小心翼翼,带着试探。
我的心里五味杂陈,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宇。
“崔智,她是你的妻子,那我又是你的什么?”
他沉默了很久,艰难的起身,扶住我的肩膀。
“我从没想过这辈子能遇到真心喜欢的人。”
“轻言,给我点时间,我会离婚,给你个名分。”
6
之后的日子,崔智一直住在我家,只不过我们甚少亲密。
我在心里筑起了心墙,道德与情感的互相拉扯,让我异常痛苦。
新设计的一批陶艺品马上就要上市,需要拍一组宣传画册。
周末,我来到拍摄现场,参与监督。
休息间隙,我从卫生间出来,却看见拐角处有两个熟面孔。
邓佳将一个厚信封交到她女友胡庆兰的手上。
胡庆兰十分兴奋,“我在办公室累死累活,还不如陪你演一场戏,来的钱多。”
“管好你的嘴,但凡泄漏一个字,我都不会让你好过。”
“你放心,我嘴严实的很。”
我藏在墙角,紧张到心脏快从喉咙里跳出来。
我脑子里一片浆糊,梦游般回到拍摄现场,拖住一个场务询问。
“胡庆兰,你认识吗?”
“认识啊,她是市场部的。”
我支支吾吾,“她……短发挺帅的……她……”
“你是想问她性取向正不正常吧?”
“她那个形象是很容易让人误会,不过她早结婚了,孩子都三岁了。”
我懵圈了一下午,迷迷糊糊的回了家。
邓佳找胡庆兰假装自己的女友,想骗的到底是我?还是崔智?
崔智刚从餐厅回来,我就开始试探。
“上回,是你第一次见胡庆兰吗?”
“邓佳的女友吗?对啊,怎么了?”
“你确定邓佳喜欢的是女人?”
崔智从身后抱住我,“她没有骗我的理由,她家的资产和我家比,有过之无不及,而且,两年时间里,她连我的房间都没进过。”
他按住我的肩膀,将我的身体转过来。
“轻言,我跟邓佳通过电话,她说她要出差,离婚的事等她回来再谈,你再等等我,不会太久的。”
他低头想要吻我,我偏过头去,冷漠的走进房间。
关门的刹那,我听到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,疲惫中透着无奈。
7
我还没来得及把邓佳找人演戏的事告诉崔智,我的事业就遭遇了突发打击。
网上忽然爆出了一条关于我抄袭别人设计的消息。
接着,原本预定的新款陶艺品订单全部被单方面解约,一些老客户甚至放弃了定金,也要跟我分道扬镳。
然而工厂那边货品早已出库。
为了填补窟窿,一夕之间,我的存款全部耗尽。
在一个又一个的解约电话和催款电话的折磨下,我濒临崩溃。
我将工作室里的手工陶艺品全部砸碎,跌坐在地上,捂脸大哭。
崔智闯进来,用力的抱住我。
“让我帮你好不好,我会陪你度过难关。”
“崔智,这是我引以为傲的东西,我如果连经济独立都做不到,我还怎么跟你在一起。”
他不停的抚摸我的头,像在哄一个孩子。
“我知道,我知道,我懂你,可是轻言啊,在我面前,你不用逞强,你不需要向我证明什么,你的好,不用任何外在条件去支撑。”
我忘情的吻他,那一刻,我将世俗道德抛到脑后。
崔智砸了一些钱并托关系将我的事情摆平了。
关于抄袭的消息被屏蔽,他还帮着我向抹黑的机构发起了诉讼。
机构公开道歉,之前的订单也全都回来了。
因着这件事,我的社交平台长了好几万的粉丝,反倒是因祸得福。
我的新款陶艺展示会开的很成功,晚上,我们在他的餐厅里庆功。
崔智让所有员工提前下班,我们在后花园里,手捧红酒,欣赏月亮。
不胜酒力的我,一杯红酒下肚就已微醺。
我来了兴致,便踱步到钢琴边,准备献上一曲。
光滑的琴身上映出我微红的脸颊,当最后一个琴键弹回时,崔智俯身,从后头抱住我,将脸埋在我的脖颈。
“忍不了了,轻言,我好久没碰你。”
月色太美,他的气息火热,险些灼伤我的皮肤,我有点意乱情迷。
他将琴盖盖上,将我抱上去。
崔智扑上来的那一刻,我微微睁眼,看见邓佳一脸阴霾的站在门口。
我慌忙将滑落的外衣重新穿上,崔智转头,面露不悦。
邓佳即刻换了一副脸孔,微笑着走近,她将一份文件袋交给崔智。
“离婚协议,你看看,我要的不多,只要市郊的那栋别墅。”
“好。”
“那,你们继续。”
在她经过我身边时,我看到了她眼里的鄙夷。
我兴致全无,任由崔智怎么挑逗,都再燃不起欲望。
8
深夜,我们背对背躺在床上,中间像是隔着一条湖。
“我不明白,我都快离婚了,你还在别扭些什么?”
屋里太安静,崔智的声音显得很突兀。
“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,邓佳可能喜欢你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