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认为那对夫妇死于煤气爆炸。
但是我在坠楼的过程中，看到了凶手。
1
“雨涵！你千万别做傻事！”赵逸正在苦口婆心的劝我不要跳楼。
但是我已经打定了死的主意，二十八楼，跳下去就是一死。
我也不用再理会所有的流言蜚语。
“谢谢你的陪伴！可我真的好累！”我对着半空敞开双臂。
“不要！”
赵逸在楼顶伸手绝望，而我在空中翻转的身子此时已经正对着大楼。
那是……
其中一户人家地板上躺着一男一女，从门外扔进了一个打火机。
轰隆一声，我的上方玻璃被震碎，火焰也涌向半空。
我下意识的用手臂遮挡住自己的眼睛。
却发现赵逸就站在我身后。
“雨涵！事情没有到死的这一步，还有挽回的余地！”
我正坐在楼顶的边缘，赵逸慢慢的向我靠近过来。
我伸出自己的双手，观详了片刻，脚下是那令人胆寒的深空。
我刚想对赵逸说出我心中的疑惑。
“赵逸！我好像……”
见我情绪略微缓和，赵逸没有再听我讲话，飞身想把我扑回楼面。
只是为时已晚，楼下再次发生了爆炸。
我因为受到惊吓，从楼顶的边缘滑落。
在坠落的过程中。
路过的正是刚才发生爆炸的那户人家。
那对夫妇此时已经处于一片火海之中。
2
这次我没有用手臂遮挡眼睛，我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层楼发生的一切。
在同一楼层，楼梯间有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。
他穿着深蓝色冲锋衣，还有一双黑边浅绿的运动鞋。
为了躲避爆炸的冲击，他正屈身在楼梯拐角。
是他，刚才那个扔打火机的人身上的着色和他一模一样。
我目睹了一件凶杀案。
等我再度恢复意识，没等赵逸继续规劝。
我赶忙从楼顶边缘起身。
赵逸欣喜不已：“我就知道你不会放下我一个人走！你慢点，别闪着腰！”
我情绪激动，“十七楼楼梯旁的那户人家你认识吗？”
我的问话让赵逸感到莫名其妙。
“什么十七楼？雨涵你这是怎么了？”
看着木讷的赵逸，我激动的原地打转，“哎呀！要爆炸了！有人要杀那两口子！”
就在这时，爆炸如期而至。
我瞅了一眼手表，早晨九点整。
3
我转身不顾一切的飞向半空。
如果还会回来，我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。
那对夫妇已经被火焰吞噬，烧灼的空间被不断扭曲。
楼梯间的那个凶手因为我下坠的速度过快，已经没有再捕捉到他的踪迹。
转瞬间，我回来了。
是我正威胁着赵逸不要过来时，移动到楼顶边缘的瞬间。
赵逸满脸担忧，不停地在安抚我的情绪。
我刚才就这么生无可恋的抛下了那么爱我的人。
我停止移动的步伐，看了眼手表，八点五十九，还有一分钟。
我真诚的望着赵逸：“你从二十八楼跑到十七楼一分钟够吗？”
赵逸看了看我，又看了看自己的将军肚，委屈巴巴。
我知道时间来不及了。
没办法指望赵逸会瞬间跑到十七楼。
顾不了那么多了，我拉上赵逸来到楼梯口：“跟我一块喊！”
希望那个人能够听到我的威慑，放弃行凶。
“十七楼的凶手，你给我停下！”
我使出所有力气，发出从来都不曾有过的嘶吼。
赵逸的嘴里咕叽着：“停下！停下！”
他指定以为我疯了，但是我们仍没能阻止爆炸的发生。
就在我们发出警告的几秒钟之后。
我们的脚下明显感受到爆炸的震动，这一次我没有再从楼上越下，而是选择了报警。
4
警方认定，死者是一对中年夫妇。
正值周六，在家休息的他们因为煤气泄漏导致的爆炸不幸丧生。
通过监控还有现场的痕迹来看，初步鉴定这是一起意外事故。
“这不是意外事故，这是一起谋杀！”
我不能接受警方的判定，执意要说出我所看到的事实。
赵逸有些不好意思的拉着我的衣袖，让我别多嘴。
我坚定的看向被称为赵队的刑警队长。
“请你们相信我！我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真的看到有个人把打火机扔进了屋内。”
赵逸捂了一下自己的脸，我的一番言论也招致了周围人的一点骚动。
赵队长拍了拍手中的黑灰，饶有兴趣的问我：“你从几楼掉下来的？”
“顶楼……”
“等等等等等等……”没等我说完，赵逸就堵住了我的嘴。
忙着向赵队长他们道歉：“对不起，警察叔叔，我女朋友最近受了点刺激！可能说话有些不太对劲。”
十七楼的火虽然被扑灭，但是烟尘还没有完全消散。
这时却有人认出了我，“这不是那谁吗？视频里脱得溜光的那女孩，怎么搁这呢？”
我一听，瞬间面红耳赤，这几天痛苦的记忆又再度包围了我。
我低着头不想被人看到正脸，但是却在围观的人群中看到了那双熟悉的鞋。
5
也就是与此同时，这对死去夫妇家的天花板突然从房顶坠落，巨大的黑色灰尘扑面而来。
周围所有人都向四周散开。
赵逸紧紧地把我护在身下，而我紧盯着那双鞋的视线也被迫中断。
在一阵咳嗽声中，穿着那双鞋的凶手已经消失不见。
赵逸怕我再受那些人的议论，把我拉回了十九楼的家。
“你拉我干嘛？我真的看到凶手了！”
赵逸死死挡住了房门：“雨涵！你听我话，不要再出去了，现在外面那些人都怎么议论你的，你还不清楚吗？”
“这个我知道，可是楼下那可是两条人命啊！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冤死，凶手还逍遥法外！”
看得出来，赵逸心里还有话要说。
“你想说什么你都说了吧！”我把手插入外套的兜里。
赵逸一脸严肃的站在我面前：“我们去医院吧！挂精神科！”
“挂你个头啊！我脑子没病！”
我伸手就去拍打了一下赵逸的头。
“赵逸！你要相信我，虽然你看到的是我想去跳楼，但是我已经跳了好几次楼了，所以真的看到了那个凶手。”
赵逸捂着头，停顿了片刻：“我们还是去医院吧，精神科！”
我踏马，真是没法交流了。
砰！
砰砰！
屋外这会有人敲门。
我也顾不得自己被人非议的脸面，直接打开了门。
“你好！对于你刚才说的话，我们有些问题想问你，你看方便吗？”
刑警队赵队长看了一眼我身后嘟囔着脸的赵逸对我说。
“可……可以！”
我把赵队长和他的同事请进了屋。
“是这样的，刚才清理客厅的时候，我们发现了一个烧焦的打火机，可是据我们所知死者夫妇从不抽烟。”
6
茶几上的两杯茶热气腾腾，让人无法下嘴。
赵队长的同事拿起面前的一杯，表情明显被烫到，又果断的放了下去。
我朝赵逸白了一眼：你是想烫死谁？
“你们不要紧张，刚才在下面的时候，我看你挺能说的。”
这时我才发现我和赵逸像两个犯罪嫌疑人一样，准备接受着面前警察的审判。
我听了赵队长的话微微一笑，也索性放开了心性。
“赵队长，您问吧？我把我看到的都对您说！”
赵队长给同事一个眼神，只见那个人打开了手中的笔记本。
“你刚才说你从楼上掉下来，你为什么会掉下来？”
我没想到第一个问题是这，踌躇了片刻还是吐露了实情。
“因为那个视频，我忍不了这件事，所以跳楼想自杀！”
赵队长看了我一眼，显然也大概回想到楼下那人议论我的话。
没有再深入的询问下去。
“有一点我很好奇，你跳了楼，一点事没有？”
我咬了咬嘴唇：“我知道您可能不信，但是我今天早上真的已经跳楼好几次了。”
看样是没法记下去了。
旁边赵队长的同事放下了手中的笔。
赵队长脸上的表情有些让人捉摸不透，似乎惊讶。
又似乎知道这个回答。
总之让我感到了信任。
“那你说说你几次从楼上掉下来都看到凶手什么了！”赵队长深邃的眼睛看着我，眼角的皱纹有种岁月的痕迹。
“赵队！这……”
赵队长旁边的同事想要阻拦赵队长问这种荒唐的事。
被赵队长用手轻轻挡住。
赵逸也想要试图拽一下我。
显然他觉得我和赵队长都需要去医院，挂精神科！
我把赵逸的手撇开，义正言辞的说，“我看到了一个穿深蓝色冲锋衣，穿着黑边浅绿色运动鞋的凶手。”
这句憋在我心里的话在客厅发出回声。
空气宁静处，赵逸在后面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句，“那个……你说的这个人我好像认识！”
7
赵逸说这个人就是十八楼的顾晨，他这个人很奇怪，经常深居简出。
这人我也有几分印象。
有时候赵逸被我逼着减肥，走楼梯的时候会碰见他，打过几次招呼。
重要的是那个人的穿扮和我描述的一模一样。
“你以前也见过他吧，不然怎么能说的那么准确。”赵逸拉过我要去敲门的手：“我们还是去医……”
“不去！”
我不顾赵逸的阻拦，执意要去这个人家里打探一番。
敲打几下，我反而有点紧张，摸好口罩，扶了扶自己衣袖上的红袖章。
毕竟居民委员会委员的名头可以给我由头进屋。
一个头发蓬松，身着宽松睡衣的大男孩给我开了门。
他瞅了瞅我：“有什么事吗？”
好像刚睡醒，但明明刚才就在楼下围观。
我卖着笑脸：“您好！我是居民委员会的！想问问楼下发生的大火对您家房屋有没有什么影响！”
“不是很快就扑灭了吗，我暂时感受不到什么有影响的地方。”这人很不礼貌，一直不让我进屋看看。
我执意想要检查一下，就扒在他的肩膀上往里望了望。“没关系的，我们会请专家进行评估，到时会赔偿你一部分损失。”
现在不只是这个人在拦我，赵逸也有些看不下去，忙道：“委员！我们可以去下一家问问了，时间紧任务重！”口罩里的赵逸挤眉弄眼。
你可别挤了，我已经心慌的要死了。
没有再继续在顾晨这耽搁时间。
我语气轻松，镇定的和赵逸往楼上走去：“那咱到下一家转转！听说上面那家可是个胖子，怕热……”
刚到家门口我的脚下一软，赵逸慌张的搀扶住我。
“怎么了雨涵？哪不舒服？”
“我……我看到他客厅里面有一个登山包，里面露出来一个披着长发的头！”
8
赵队长给我打电话的时候。
还在物业办公室调取监控。
“喂！赵队长！我正好有个情况想向您汇报！”
赵队长低沉的嗓音说道：“你打草惊蛇了，顾晨背着包已经出了小区大门！”
“咦！”我瞅了一眼走廊处的摄像头，同赵队长他们打了个招呼。
“我们得拦住他，他包里有颗女性人头！”
赵队长他们开的警车过来，怕暴露。
于是我自告奋勇的给他们当起了司机，但是赵逸的绿色奇瑞二手车依然在马路上引人注目。
顾晨骑着山地车，头戴护具，看样子是要上山。
“你看清楚了，那里面是一颗人头？”
赵队长难得有些表现焦灼，我抿起嘴：“相信我，女人的眼睛很准！”
他听后在副驾驶正襟危坐，两个大拇指在顺时针打转。
“你别飚啦！咱这车开不了那么快！”
后面的赵逸显然没见识过我的车技。
说话间，车风甚至带倒了一个路边垃圾桶。
顾晨上的是小区后的清源山，围着环山公路骑，他也不嫌累。
“我看到了！他的车子就在前面！”
我们把车停在路旁，准备沿着轨迹去观察顾晨到底要做什么。
“这后视镜怎么回事？”
赵队长那侧的后视镜耷拉着脑袋。
他没吱声，长舒了一口气。
赵逸推着我走：“车风车风！不是你撞的垃圾桶，快走吧！”
我有点小尴尬。
拔开一片灌木，顾晨在一处林子中间停下脚步。
从登山包里拿出了一把铁锹。
很快就在一颗树下刨了一个坑。
赵队长的同事全程在录像。
可是我们已经等不了了，因为顾晨把那颗人头拿了出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