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周后,我接到了阿宽的电话。
“顾哥,林修文在‘静水湾’别墅。”
沈清越不光把他藏在了我们曾经的秘密基地。
甚至还调拨了公司的顶尖技术人员。
她骗我了。
二十年,她第一次骗我,为了一个羞辱我的男人。
右耳再次响起尖锐的耳鸣。
太阳穴的疼痛,让我烦躁不堪。
我开车直接闯进去,她正握着林修文的右手,细心地教他操作核心商业模型代码。
林修文看见我。
他故意往沈清越身边靠了靠。
沈清越没有拒绝,唇边的笑意带上了过分的温柔。
我侧头捂住右耳。
撕裂灵魂的耳鸣席卷而来。
我的目光缓慢锁定在杜瓦瓶上。
伴随着脑中的嗡鸣,我眼中逐渐失去情绪,抱起沉重的瓶子,朝着他们狠狠砸过去。
沈清越反应极快,听见金属瓶撞碎玻璃的爆裂声,她一把护住林修文。
“咚!”
金属瓶砸在她的肩胛骨上,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。
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了一大步。
却依旧死死护着吓傻的林修文。
“顾沉,你非要闹到不死不休吗?!”
我眼前依旧模糊,脑中不断尖叫着。
不死不休?
从她将我的尊严,放在大庭广众之下展览的那一刻起,我们之间,就只剩下不死不休了。
“沈清越,签了解除协议,我们公平竞争,不死不休。”
听见我的话,沈清越眼中的愤怒,逐渐变成了疲惫。
“阿沉,我说过,除非生死,没有任何理由能让你我分开。”
“你太激动了,我不会让你背上人命,林修文我亲自看管,你们几个,看好阿沉。”
她说完,扶着惊魂未定的林修文,从我身边走过。
走到门口时,林修文给了我一个得意的笑容。
“顾哥,走吧。”
兄弟们上来扶住我。
她们都知道,自从我经历过那次事件后,看起来越平静,状态就越崩溃。
可沈清越忘了。
她护着林修文的背影,像生锈刀,在我心里不断转动,留下一片锈迹斑斑的黑痕。
三天时间。
我没接到沈清越的任何消息。
旧伤引发的耳鸣,像不断嘶喊的疯鸟,折磨着我的神经。
我整夜整夜地坐在落地窗前,看着外面这座属于“我们”的城市,直到天亮。
第三天凌晨。
沈清越给我发来了消息。
是一张照片。
沈清越在喂林修文喝粥。
她垂着眼,侧脸的线条柔和,看不出表情。
但陪伴本身就是一种残忍的炫耀。
我突然忘了呼吸,下意识想把手机扔出去。
第二条消息,紧跟着弹了出来。
音频自动弹开,林修文带着哭腔的声音,混合进我的耳鸣中。
“清越姐,我好害怕,他是不是真的要杀了我?你……你会不会不要我?”
短暂沉默后,沈清越的声音很清晰。
“不会,你和他不一样。”
“你很干净。”
干净?
我头疼得越来越剧烈。
当年,为了给她争取逃跑时间,被那群人渣拖进散发着霉味的仓库。
出来时浑身是鲜血,衣不蔽体,像一条被人丢弃的破布娃娃。
那些人渣的碎肉,和惊恐的目光,像被烧红的铁钉,钉在我脑髓深处。
那时沈清越抱着我哭的都没声了,她在我耳边一遍遍地重复:“阿沉,别难过。”
“阿沉,坏的是他们,你在我这,永远是世界上最好最干净的男人。”
可现在她终于说出来了。
林修文才是她心中的干净。
而我是那个肮脏不堪的对照物。
我冲进洗手间,不停地干呕。
当年那些被我搅碎的人,一个接一个出现在我眼前,不停地嘲笑着我。
手机又响了一声。
我下意识抓过来,却看见了我这辈子最绝望的回忆。
视频里,是我当年被凌辱的过程,未经任何处理。
每个动作,每声绝望,都清晰无比。
只是里面掺杂着林修文得意的笑声:“顾哥,清越姐说,每次看到你这段视频,她都会想起你为她付出了多少,然后就更想……补偿我。”
“毕竟,我就像当年干干净净的你,只可惜,你再也干净不起来了。”
“她还说,看着你当年怎么被人摆布,和我做恨最刺激。”
“顾哥,你的牺牲真的好伟大哦。我和清越姐,会永远感谢你的。”
我把手机摔碎。
世界瞬间安静下来。
我的意识开始模糊,但大脑却前所未有地清晰。
那台被放在暗格里的老人机,被我拿了出来。
“阿宽,找人把疗养院的监控全部清空,物理清空。”
“再找几个人,要最脏的,玩得最狠的货色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