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搬到了偏僻阴冷的听雨轩。
这里紧挨着冷宫,年久失修,窗户纸都破了大半,寒风呼呼地往里灌。
贴身侍从松竹一边流泪一边收拾东西:“殿下,陛下怎么能这么对您?”
“您可是沈大将军的独子,是陪她打江山的结发夫君啊!”
我坐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,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,心里竟然出奇的平静。
“松竹,别说了。”
当晚,萧景婉没有来安抚我,甚至连一句口谕都没有。
她留宿在了凤鸾宫。
听说,叶若尘嫌弃凤鸾宫里原本用的松柏熏香味道太重,说是闻着头晕心悸。
那是我最喜欢的香,也是当年萧景婉亲手为我调制的,她说这香气能安神,让我不再受旧伤疼痛的折磨。
可现在,萧景婉命人连夜将内务府库房里所有的名贵香料都扔了,只许点叶若尘喜欢的甜腻花香。
更荒唐的是,叶若尘半夜撒娇说想看星星,嫌屋顶挡住了视线。
萧景婉竟然真的让人拆了凤鸾宫的一角屋顶。
那可是历代皇夫居住的地方,一砖一瓦都刻着大周的图腾。
她全然不顾,只为博蓝颜一笑。
第二天清晨,众侍君来听雨轩向我请安。
虽然我搬离了凤鸾宫,但我依然是正宫皇夫,这是祖制。
然而,直到日上三竿,叶若尘才姗姗来迟。
他一出现,原本窃窃私语的侍君们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叶若尘穿着一身正红色的宫装长袍,那料子是只有正宫才能用的云锦,上面绣着九尾凤凰。
他发髻高束,上面插着一支金镶玉的步摇,那是男子极少用的饰物,却显得格外妖冶。
我瞳孔微缩。
那是西域上个月刚进贡的孤品,我曾多看了一眼,觉得精巧,萧景婉当时却皱眉说:
“这东西太过招摇,不适合你端庄沉稳的性子,朕让人收进库房了。”
原来,不是不适合我,是早就想留给别人。
“沈哥哥,昨夜陛下折腾得太晚,非拉着人家说话,弟弟身子骨弱,实在起不来,哥哥不会怪罪吧?”
叶若尘掩唇轻笑,故意扯了扯领口,露出脖颈上一抹暧昧的红痕。
他没有行礼,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站在大殿中央。
周围的侍君们面面相觑,有的低头掩饰嘲讽,有的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。
我端起手边的茶盏,轻轻撇去浮沫。
“叶公子。”我开口,声音清冷。
“你既无位份,也无诰命,见了本宫,为何不跪?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