执掌江山的第三年,女皇那个随父流放边疆的小竹马回来了。
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闯进金銮殿,拿出一枚草戒指递给萧景婉。
“这是我在草原上编的,陛下还记得当年的承诺吗?”
端坐在龙椅上的萧景婉顿时红了眼,眼里满是眷恋。
叶若尘高傲地走到我面前,摘下我束发的紫金凤冠戴在他头上。
“这皇夫之位本就是我的,如今物归原主,你可以走了。”
三年前的萧景婉,为替叶家求情,在太庙前跪了三天三夜。
我也好奇。
如今的铁血女帝萧景婉,会不会答应他的要求废了我这个皇夫?
……
满朝文武跪了一地,无人敢抬头。
叶若尘穿着一身素白长衫,身形单薄,手里举着一枚编织得歪歪扭扭的草戒指。
“景婉姐姐,小时候你说过,只要我以此为信物,无论我要什么,你都会答应。”
他的语气温软:“如今我回来了,我要你兑现承诺。”
我理了理被摘去发冠后有些凌乱的长发,看向萧景婉,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帝,此刻捏着扶手的手背上,竟暴起了青筋。
她在颤抖。
萧景婉一步步走下高台,珍重地接过了那枚粗糙的草戒指,套在了左手拇指上。
“朕,自然记得。”
她声音低沉,一句话彻底让我心如死灰。
叶若尘破涕为笑,他得意地越过萧景婉的肩膀看向我,眼神中满是挑衅与轻蔑。
那眼神分明在说:看吧,你守了她三年又如何?
我指甲几乎掐进掌心,刺痛感让我保持着最后的一丝清醒。
三年前,萧景婉夺嫡最凶险的一夜,是我父兄带着沈家军拼死杀出一条血路,护送她入宫。
那一夜,叛军的毒箭射向她后心,是我扑上去挡了一箭。
毒入骨髓,刮骨疗毒的痛让我昏迷了三天三夜,至今阴雨天肩膀都会酸痛难忍,甚至连提笔写字都手抖。
而那时的叶若尘,因为母亲贪污军饷,正躲在流放边疆的马车里。
听说他甚至没吃过一点苦头,因为萧景婉暗中派了死士一路护送,生怕他磕着碰着。
“陛下。”我深吸一口气,“叶公子按理该由大理寺核查罪臣家眷身份,再行安置……”
“够了!”
萧景婉猛地回头,眼底的柔情瞬间化为冷漠。
叶若尘身子一晃,虚弱地靠在她怀里:“景婉姐姐,没事的,塞外冰天雪地我都熬过来了,区区大理寺又有何惧?”
萧景婉心疼地扶住他的肩膀,然后冷冷地对我下达了旨意:
“沈安,后宫不得干政。”
“凤鸾宫向阳,地龙也烧得最旺,你把凤鸾宫腾出来给他住吧。”
大殿内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。
凤鸾宫,那是中宫皇夫的居所,竟然要我让给无名无分的罪臣之子住?
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,声音发颤:“陛下,凤鸾宫是祖制,非正宫不得入住。”
“您这样做,置皇室颜面于何地?置臣侍于何地?”
“规矩?”萧景婉冷笑一声,眼神睥睨。
“朕就是规矩!这天下是朕打下来的,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。”
叶若尘适时地靠在萧景婉怀里,娇弱地咳了两声,脸色苍白如纸:“景婉姐姐,别为了我和沈哥哥吵架。”
“我不怕冷的,随便给我个柴房住就好了,只要能离姐姐近一点……”
萧景婉闻言,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,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厌恶。
“若尘在边疆吃了三年沙子,身子骨都熬坏了,这是朕欠他的。”
“你若再多言半句,朕便治你个抗旨不尊!”
此刻,我突然觉得,我这三年的血与泪,简直就是个笑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