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,天还没亮。
我小心翼翼地将录取通知书藏好。
没人知道这封通知书来得有多不容易。
在干完农活的深夜,点着煤油灯的土屋里苦读。
手上全是冻疮和老茧,握笔都疼得钻心。
但我咬牙坚持了下来。
我原本想着,等拿到通知书的那天,给陆志远一个惊喜。
我想告诉他:“志远,我不是文盲,我考上大学了,我也能和你有共同语言,我们一家三口可以一起去北京了。”
可前世通知书还没寄到,我就先收到了他要抛弃我的消息。
那一刻我慌了神,只知道哭求,只知道像个泼妇一样追着他跑。
最终,我错过了邮递员,错过了这封改变命运的录取通知书,蹉跎一生。
眼眶逐渐湿润,这是我这一世翻身的底牌,绝不能有半点闪失。
收拾好一切,我去了县城的火车站。
我不光买了一张去北京的火车票。
还去邮局,将一封写了整整一夜的举报信,投进了绿色的邮筒。
看着信件滑落,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。
陆志远,苏曼。
你们想风风光光回城?做梦!
办完这一切,我刚回到村口,就碰上了陆志远一家。
陆志远正骑着自行车载着苏曼和陆宝,似乎是刚从供销社回来。
苏曼手里拿着一包大白兔奶糖,正在喂陆宝。
看到我,陆志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。
“你去县城干什么?”
还没等我说话,苏曼就惊呼一声,眼神里满是嘲弄:
“哎呀,江宁姐,你该不会是去买北京的车票了吧?志远哥都说了不带你,你怎么还这么死皮赖脸呀?”
陆宝嘴里含着糖,含糊不清地喊:
“不要脸,跟屁虫,我不许你跟来,我有苏阿姨就够了!”
我冷冷地看着他们:“放心吧,我不会跟着你们。”
“再说,路是国家的,火车也是国家的,北京你们去得,我就去不得?”
陆志远嗤笑一声:“你一个村妇,去北京能干什么?要饭吗?”
“江宁,我警告你,别想偷偷跟上火车,到时候被乘警赶下来,丢的是我的脸!”
苏曼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,惊呼一声:
“不对啊,志远哥,去北京的车票要几十块钱呢!”
“江宁姐哪来的这么多钱?”
她突然摸向自己的口袋,脸色大变。
“哎呀!我放在外套兜里的五十块钱不见了!”
她猛地指向我:“江宁姐,肯定是你偷的!刚才在村口我们就撞了一下,肯定是你趁机偷了我的钱去买车票!”
我如遭雷击。
前世,她就是这样污蔑我偷钱,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搜身,被羞辱。
我气极反笑:“苏曼,说话要讲证据,我刚从县城回来,怎么偷你的钱?”
“还敢狡辩!”
苏曼冲上来就要搜我的身:
“你一个村妇,哪来的钱买车票?肯定是你偷了我的钱去买的票!志远哥,你快评评理啊!”
陆志远皱着眉,眼神里满是厌恶与怀疑。
“江宁,把钱交出来。你自己手脚不干净,别带坏了宝儿。”
“我没偷!”
我挺直了腰杆:“这车票钱是我这几年卖鸡蛋、熬夜做鞋垫一分一分攒下来的!”
“你撒谎!”
苏曼尖叫道:“宝儿,你告诉爸爸,是不是这个坏女人偷了阿姨的钱?”
我转头看向正在吃糖的陆宝。
“宝儿……”
“你告诉爸爸,妈妈有没有偷钱?早上出门的时候,你明明看到妈妈是从枕头套里拿的钱,对不对?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