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    回忆像是一把生锈的锯子,在这一刻猝不及防地拉扯着我的神经。
    恍惚间,我又回到了那个闷热的夏天。
    那时候,顾家是省城里响当当的豪门。
    可顾家的大小姐顾清,却在一次意外中成了植物人。
    顾家老太太迷信,说是要找个八字相合的小伙子入赘冲喜。
    这门亲事,原本是定给弟弟林泽的。
    林泽在家里哭得昏天黑地,砸碎了所有的瓷碗:
    “我不入赘!我不娶个死人!我是要当大老板的,我怎么能去守活寡!”
    母亲抱着他哭,父亲在一旁唉声叹气。
    而我,正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,憧憬着和苏婉的未来。
    我们是青梅竹马,她是学校里的文艺老师,我是厂里的技术骨干。
    我们说好了,等年底厂里分了房,就结婚。
    可变故来得太快。
    那天晚上,苏婉把我约到了河边。
    月光下,她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。
    “阿默,林泽年纪小,他受不了这个苦。”
    她抓着我的手臂,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。
    “你是哥哥,你一向懂事。顾家有权有势,你入赘过去……至少衣食无忧。”
   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,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。
    “苏婉,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那是当赘婿!还是守活寡!你让我去跳火坑,就为了成全林泽?”
    她避开我的视线,声音低柔却残忍:
    “林泽那种性子,去了顾家会死的。你不一样,你坚强,你有本事,你能活下来。”
    “那我呢?我们的婚约呢?”我质问她,眼眶发红。
    她沉默了很久,才说了一句让我心死的话:
    “阿默,爱是成全。如果因为林泽的事,让你家不得安宁,我们也无法安心在一起。”
    我甩开她的手,转身跑回了家。
    我以为只要我坚持不肯入赘,他们就拿我没办法。
    但我低估了人性的恶。
    “结婚”的前一天,家里张灯结彩,却透着股诡异的死寂。
    苏婉来了。
    她端着一杯橘子汽水,走到我房间,脸上带着歉疚的笑:
    “阿默,别生气了。我想通了,你说得对,我不该逼你。喝口水,消消气,明天我们一起想办法退婚。”
    那一刻,看着她诚挚的眼神,我心软了。
    我接过了那杯水。
    那是我这辈子喝过最苦的橘子汽水。
    喝完没多久,天旋地转。
    闭上眼前的最后一幕,是苏婉那张变得模糊而扭曲的脸,还有林泽躲在门后,既庆幸又得意的眼神。
    “哥,对不起了。反正你那么能干,在哪都能活。”
    这是我昏迷前,听到的最后一句话。
    再醒来时,我已经躺在了顾家那张雕花的红木大床上。
    四周贴满了大红的喜字,红得刺眼,红得像血。
    我穿着原本属于林泽的新郎装,手脚冰凉。
    门外传来宾客的喧闹声,而我身边,躺着那个传说中的植物人顾清。
    我绝望地闭上眼,拳头死死攥紧。
    我想毁了这一切。
    就在我抓起桌上的水果刀,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。
    一只修长微凉的手,忽然按住了我的手腕。
    “新郎官,刚进门就要谋杀亲妻吗?”
    一道清冷却带着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    我猛地睁开眼。
    对上了一双深邃如寒潭的凤眼。
    顾清正侧身看着我,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,哪里有半点植物人的样子?
    我手里的水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。
    “你……你没病?”
    我惊愕不已,下意识地往床边退。
    顾清坐起身,优雅地理了理睡袍的领口,气场强大:
    “谁说我有病?不过是家里老太太信那个算命瞎子的话,说我命中有劫,得假死避一避,顺便招个女婿镇宅。”
    她凑近我,目光在我脸上打量了一圈,眉头微挑:
    “不过,林家送来的人,怎么跟照片上不太一样?”
    我看过林泽的照片,油头粉面。
    而我,常年在车间工作,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,眉眼间多了几分英气和沉稳。
    我咬着牙,屈辱感涌上心头,却还是强撑着开口:
    “我是林默。是你原本未婚夫的哥哥。”
    “我是被……被他们迷晕送来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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