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随即传来李坤冰冷的声音。
“妈。张楠要住进来，家里没地方了。”
“你先在外面找个地方住吧。”
“等什么时候……你把房产证的名字换成我俩，陈婷高兴了，或许还能再接你回来。”
我感到一阵眩晕，喘了半天粗气，才带着哭腔说出一句：
“这是我的房子，这是我的家！”
可他又用我之前那句气头上的话，反过来狠狠堵我的嘴。
“是你自己说要断绝关系的，现在这样，也是你自找的。”
电话被挂断了。
听着手机里的忙音，我只觉得天旋地转。
继续敲门，里面再没有任何回应。
那天晚上，我只能拖着行李，在街上游荡。
最后，我用身上仅剩的几百块现金，在城中村租了一间潮湿发霉的出租屋。
躺在吱呀作响的床板上，我一夜无眠。
第二天一早，我回便利店取我的生活用品。
刚走进店里，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，正鬼鬼祟祟地对店里的商品做手脚。
他蹲在存放过期商品的货架旁，搬出一箱过期牛奶，拿起一块抹布，仔细地擦掉上面喷印的生产日期。
然后，又拿出一些打印好的“特价”标签，熟练地贴了上去。
我脑子“嗡”的一声，血气上涌。
他们要卖过期牛奶！
“你在干什么！”
“这是在害人！做生意不能没有良心！”
我再也忍不住，冲过去大声斥责。
那个人被吓了一跳，但抬头看到是我，脸上随即露出不屑的冷笑。
“你就是李坤的傻子老娘吧？”
“关你屁事，滚一边去！”
里屋的陈婷听到动静，立刻冲了出来。
她看清是我，一把就将我狠狠推开。
“你个老不死的回来干什么？谁让你进来的！”
她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。
“你算老几？这是我们的店！我想怎么卖就怎么卖！”
“要不是你这个死心眼的老顽固，我们早用这个法子发大财了！”
她的无耻让我震惊到哑口无言。
更让我没想到的是，她竟然当场就掏出手机，开启了直播。
陈婷面对镜头，立刻涕泪横流，开始卖力地表演起来。
“家人们，你们看啊，这就是我那个婆婆。”
“我们好心好意把她接到城里来，她却偷我们店里的东西去做好人。”
“被我们说了几句，她就说不要儿子了，现在又眼红我们生意好，跑来我们店里闹事，想把我们搞黄！”
几个被特价牛奶吸引过来的街坊，听了她这番煽动，立刻开始对我指指点点。
“哎呀，这老太太怎么这样啊？”
“自己儿子开店，不帮忙就算了，还来捣乱。”
“心眼也太坏了，见不得别人好。”
我百口莫辩，指着那些牛奶，想跟他们解释。
“大家别信她！那些牛奶是过期的！”
可陈婷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，她一边哭诉，一边推搡着我。
“妈，求求您了，给我们留条活路吧！”
在她的煽动下，那几个街坊一起动手，硬生生把我推出了店外。
我成了那个众矢之的、恶毒无比的坏婆婆。
这时我的手机开始疯狂地震动起来。
屏幕上跳出无数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，内容不堪入目。
【死老太婆，怎么不去死！】
【黑心烂肝的老东西！】
【祝你出门被车撞死！】
我惊恐地抬头，看到陈婷正对着直播镜头，露出一抹阴笑。
我瞬间明白了。
一定是我的个人信息被她挂在了直播间的公告栏上。
我被网暴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