狗仔耍了我。
第二天一早,宋铃出轨的事还是闹上了热搜。
手机一刻不停地振动,我勉强看了两篇报道。
那些让我恐惧痛恨的所有对话都被残忍地传上了网。
在生意场上我的确雷厉风行,说一不二。
可我大概真的老了。
我开始害怕那些流言蜚语,害怕热搜下面那些像刀子一样的恶意讨论。
即使不看,我也知道那些语言会有多恶毒。
曾经我最痛恨逃避,可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关掉了常用电话。
只留下一个只有家人知道的手机号。
我父母在前几年都已经病逝。
知道我这个号码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。
而一整天过去,宋铃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。
没有安慰,没有解释,手机静静地躺在那儿,凉得我浑身发冷。
我一整天没吃饭,正要浑浑噩噩打开冰箱,电话铃声却忽然响起。
我恍惚着接通,那边却没有说话。
只有平缓的呼吸声,让我感到熟悉又陌生。
不是宋铃。
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,是即使没有备注我也能背下来的一串号码。
竟然是我久未联系的前妻,陈简安。
我以为她是来讽刺我的。
毕竟最纯粹恨的那年,我拒绝和她生孩子,而她在商战场上对我毫不留情。
我等着陈简安的刻薄辱骂。
可她却忽然问我:
“你还好吗?”
寥寥几字,却让我红了眼眶。
我不好。
我和陈简安是商业联姻。
我们年纪相当,家境相当,站在一起甚至般配得很。
只有性格不相当。
陈家是海氏的豪门望族。
最显赫的时候,从她家正门到主楼会客厅开车也要足足二十分钟。
即使她再温文尔雅,骨子里的傲气磨灭不了。
而我年轻时比她更甚,总要所有人都捧着我,听不得一句难听话。
一开始我们还能相敬如宾。
直到后来我因为误会她与秘书出轨,毅然选择离婚。
她没有挽留,甚至离婚协议上的签字都一如既往的冷静周正。
只是这些年她一直没娶,很多媒体都在猜她是不是还在等我。
只有我知道不可能,她该恨透了我。
陈简安问完后我没有回答,她也没有挂断电话。
我们就这样一直沉默,直到房门被猛地踹开。
我吓了一跳,手机滚落到床下。
电话没有挂断,我被怒气冲冲的宋铃一把拽起来。
她目眦欲裂,眼神看我时像看一个仇人:
“是不是你让狗仔故意曝光的!”
我被攥着领子呼吸不畅,宋铃怒声质问:
“现在我公司股票下跌,白秋也被网暴退学,你满意了?”
我勉强咳嗽两声,被宋铃松开后狼狈地坐到了地上。
宋铃点起一支烟,冷静片刻后看了我半晌,讽刺道:
“何必呢?”
“即使你这样逼我,我也不会对这样一副老去的身体产生欲望。”
宋铃用我们墙上挂着的结婚照灭了烟:
“处理好这件事,这是我对你的忠告。”
我盯着结婚照上纯白西装下摆的烟灰看了半晌。
捡起手机时才发现对面还没有挂断。
我那么不堪的一幕,彻底暴露在我最不想暴露的人面前。
我逼着自己将手机放到耳边。
却听到电话那头的喘息加重许多,甚至带了几分哽咽,又或许是我听错了。
可下一秒,分外清晰的一句话传入我耳中。
“别怕,阿柯。”
“和她离婚回家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