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相府已经不早了,萧时衍正坐在卧房等我。
见到我,质问的话脱口而出:“这么晚你去哪了?”
我淡淡道:“随便逛了逛。”
他凑过来抱我,却被我大力推开了。
“你到底在闹些什么?我都说了跟以微只是兄弟!”
对上他带着怒气的眼,我平静开口:“有点累了。”
一夜无话,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,萧时衍已经出门了。
我身边的小桃告诉我:“将军说军营有事,叫您自己用早膳。”
闻言,我顿了顿,随即若无其事地点点头。
怕不是军营有事,是苏以微有事吧。
傍晚萧时衍回来就强拉着我一起用晚膳,我去了前厅才发现苏以微也在。
我一进去,她就笑道:“嫂子也来了,你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?”
还不等我开口,萧时衍就抢先道:“管她做什么,用个饭而已。”
苏以微故作生气地捶了他一拳:“哎呀,我这不是怕嫂子不高兴!”
吃饭吃到一半,苏以微突然开口:“唉,京城好是好,到底没有边关自在,想那时候,用膳时总有舞姬跳舞,哪像现在这样无趣!”
萧时衍突然看向我:“这有何难的?不过是跳舞,云窈当初可是一舞动京城,趁以微在,不如你来舞一曲?也当乐呵乐呵。”
“来人,替夫人去娶她那金丝舞衣。”
不等我开口,萧时衍就招手命下人去准备。
我气得浑身发抖,萧时衍竟将我比作舞姬,给苏以微取乐。
苏以微挑眉,眼里全是得意。
我深吸一口气,死死盯着萧时衍:“将军怕是忘了,郎中早说过,我再也跳不成舞了。”
到边关的第二年,萧时衍中了毒箭,危在旦夕。
郎中断言,要是不能寻来雪莲入药,他活不过三天。
看着昏迷不醒的他,我咬牙,只身一人去寻。
雪莲只生长在悬崖峭壁上,采摘的时候,我不幸掉了下去。
幸好被半山腰的枯树救了一命,可也摔断了腿。
我顾不得休息,愣是拼着一口气将雪莲带回。
后来我休养了许久才将腿养好,可到底是伤了根本,郎中说我往后再不能跳舞。
当时萧时衍醒后看见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我,嚎啕大哭。
他跪在我床前对天发誓:“云窈,不能跳舞而已,无论如何我都视你如明珠,我萧时衍此生绝不负你!”
可是终究是誓言易变,如今他早已忘了当初的承诺。
我心疼得几乎麻木,连喘气都变得困难。
萧时衍没说话,脸色却逐渐沉了下去:“不过是跳支舞,就你身子娇弱,不过是个小伤,何至于此?”
“要我看,当初你哪就伤得那么重了,不过是为了让我愧疚罢了。”
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,面色瞬间惨白。
我为救他不顾自己的安危,他竟然觉得我是装的。
苏以微见状,凑上来扶我:“好了,嫂子既然不愿意,我也不愿强人所难。”
她笑得和善,可手却是死死按在了我尚未愈合的冻疮伤口上。
我疼得一个哆嗦,下意识把她推开。
谁知她竟是直直地朝后倒去,朝我露出了一个带着挑衅的笑。
萧时衍连忙冲过来,将她护在怀里。
苏以微眼眶通红:“嫂子不想跳便不跳,何必动这么大的气?”
萧时衍看着我的眼里再没有什么温度,他狠狠地一巴掌甩在我脸上:“你这个毒妇!”
我扑倒在地上,嘴角的血一下就流了出来。
萧时衍却不再看我,拦腰抱起苏以微转身离开。
苏以微回头,露出一个胜利的笑。
我知道,当初那个视我如命,舍不得我受一点委屈的萧时衍已经死在了边关。
我瘫坐在地上,只觉得心凉了个彻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