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君被仇家下了毒蛊,神志不清。
我求了身为苗疆蛊医的师父,自引了这致命的蛊虫到身上暂时压制,他才得以转醒。
这蛊毒发时凶猛异常,不出半日便会丧命,且解毒所用药材皆为天材地宝,很难寻齐。
我用尽手段才凑够药材,终于在毒发前炼出解药,却被夫君抢走。
他看着我冷笑:“我早知真正救我的是阿娇,你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!”
“你既炼出解药,救了阿娇,我便不与你计较。”
分明是我将蛊虫引至自身,怎么就成了他那表妹救的!
气血攻心引得蛊虫发作厉害,我一时失声,重重摔落在地。
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离我而去。
他不知道,等他再回来,看见的就是我的尸体。
……
“化骨引”一旦被彻底激发,其发作的痛苦,远比任何典籍上描述的都要恐怖百倍千倍。
起初是心如刀绞,仿佛有一只手伸进了我的胸膛,死死攥住我的心脏,不断收紧,碾压。
紧接着,那股剧痛便化作了燎原的烈火,从心脏蔓延至五脏六腑。
每一寸经脉,每一根骨骼,都像是在被烈火烹油,被滚烫的钢针反复穿刺。
我蜷缩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,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,意识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缘痛苦地拉扯。
不行……我不能就这么死了!
我不能让柳阿娇那个毒妇的奸计得逞,更不能让陆彦行被那个女人蒙蔽一生,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!
师父……对,还有师父!
我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,指甲因为痛苦深深地嵌入了地砖的缝隙,抠得鲜血淋漓。
我摸索着,一点一点,艰难地朝着门口的方向爬去。
门边的博古架被撞倒了,架上的瓷器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,那巨大的声响终于惊动了门外的下人。
两个负责洒扫的婆子推开一条门缝,探头探脑地朝里看。
当她们看到我如同一条濒死的鱼般在地上扭曲挣扎,满身狼藉的惨状时,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了一丝惊惧。
“师……师父……”我从喉咙里挤出两个破碎的音节,用尽全力指向府外。
“去……快去……请清苑神医……”
师父是我唯一的生机,也是这世上,唯一能再为我炼制出一枚解药的人。
然而,那两个婆子在短暂的惊慌后,却对视了一眼,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。
其中一个压低了声音,小心翼翼地说道:
“夫人,这……恐怕不行啊。将军出门前特意吩咐了,这几日府中上下任何人不得擅自外出,说是……说是免得打扰了表小姐养病。”
另一个也连忙附和:“是啊夫人,将军的脾气您是知道的,要是我们违逆了他的命令,咱们阖家老小的性命都得搭进去。将军说了,您,您不过是风寒,您……您再忍忍?”
什么叫我不过是风寒?他陆彦行就是这么认为的?!
忍?
我拿什么忍?我用我的命在忍!
“救……我……”我绝望地朝她们伸出手,眼中流下清泪。
可她们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,畏惧地连连后退,然后砰的一声,关上了房门。
我的心,随着那扇门的关闭,彻底沉入了无底的深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