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淮安最终还是跪下了。
不过不是自愿的，而是踩着鸡汤滑的。
他重重磕在地板上，门牙断了半截，要多滑稽有多滑稽。
“沈云舒，你这疯子，你敢这么对我，我要和你离婚！你一定会后悔的！！”
我没再理会他狗叫，也没再管那个疼得快要断气的贺晴柔。
只是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，施施然地离开了包厢。
走出酒店，我拦了辆车，回了我和顾淮安的“家”。
那是一栋江景别墅，是我妈送给我的婚房。
可当我用指纹打开门时，看到的却是一片狼藉。
客厅里散落着女人的衣物，沙发上还有未干的红酒渍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陌生的香水味，甜得发腻。
那是贺晴柔的香水味。
我混沌的脑海里，开始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，像是走马灯。
【云舒，晴柔是我干妹妹，她身体不好，你让着她点。不愿意？你怎么这么自私？】
【不就是让你熬一碗补汤给她养养身体吗？你学学伺候人怎么了，还把锅烧糊了？你这么没用？】
【你病了关我什么事？晴柔也病了，她更需要我！你要是敢拦我，咱俩就离婚！你性格烂得鬼都看不下去，除了我还有谁要你？】
【沈云舒，我告诉你，晴柔的肾源匹配上了你和你妈，你必须救她，否则我死都不会原谅你！】
画面渐渐停息，我大口大口喘着气。
原来这五年，顾淮安仗着我对他的爱一次一次PUA我，把我折磨得不人不鬼。
而我在日复一日被抛弃的恐惧中，渐渐失去自我，被他踩在头上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
我忍不住笑了起来，笑着笑着，眼泪就流了下来。
不是为死去的爱情，而是为我那可怜的妈妈，和这五年活得像个笑话的自己。
他现在恐怕还以为，再过不久，我又会诚惶诚恐地回去求他原谅，求他别抛下我。
可惜，我现在是五年前那个疯子，还没被他PUA得能赔上自己的命！
我抹掉眼泪，打开了顾淮安的电脑。
终于在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，找到了一份文档。
文档的标题是——《晴柔康复计划》
创建日期，是六年前。
比他向我求婚的日子，还要早一年。
我点开文档，里面的是一份详细的计划书。
从如何接近我，如何让我心甘情愿地嫁给他，再到如何利用合法配偶的身份，让我捐献肾源。
计划书的最后，有一行手写的备注：
【我对沈云舒确实有那么点爱意，可我必须救晴柔，她是我的命。】
我死死地盯着那行字，恨意如同火山喷发。
原来从一开始，从他站在大学楼下，抱着吉他，满眼深情地对我唱情歌的那一刻起，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。
他爱的，是我和我妈的肾。
我关上电脑，拨通了沉寂已久的电话。
“王叔，是我。”
“我知道这几年我做了很多错事，现在，我放弃顾淮安了。”
电话那头呼吸一窒。
“帮我查查顾淮安和他好妹妹的全部资料。”
我把玩着手里的刀尖，在阳台上划出长长的一条，仿佛在割开顾淮安的肉。
“敢算计我和我妈，我要他们死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