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手带大的儿子,从小,他有什么要求,我都想尽办法满足。
他十岁那年,得了一场罕见的血液病,我背着他跑遍了半个中国,四处求医问药。
那时候,余青松就总在我耳边说:“别治了,有这个时间和闲钱,不如我们再生一个。”
那语气,仿佛在谈论一件可以随时丢弃的旧物。
我固执地坚持了下来,白天在厂里上班,晚上就去外面打零工。
求爷爷告奶奶地借钱,硬是把儿子的病给治好了。
而他余青松,一分钱没出,只说自己创业压力大,钱都赔光了。
我信了,毫无怨言,只当他是为了这个家。
可后来,他的初恋情人李淑丽搬来了我们隔壁,成了我的同事。
余青松总说她一个人不容易,让我多帮衬着点。
我心软,真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照顾,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,总会给她送去一份。
直到儿子动大手术那天,我打了无数个电话给余青松,他都说单位有紧急任务走不开。
后来我才知道,是李淑丽的母亲生病住院,他在医院里忙前忙后,比对自己亲儿子还上心。
我当时气得要跟他离婚,他却抱着我哭,说他离不开我,说只有我才能让他有家的感觉,李淑丽一个女人家遇到那种情况,他一个大男人既然看到了,就不能不管。
我就沉浸在他那些甜言蜜语里,原谅了他。
我自认为,无论是做妻子还是做母亲,我都问心无愧。
可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丈夫和我儿子的心,都已经完完全全地倒向了另一个人。
这时,余青松一把抱起孙子,开始抹泪:“丞丞还那么小,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。”
“素琴啊,不如……我们就不治了吧?治了也是浪费钱。”
“你要是早期还好说,这都晚期了,不是什么都来不及了嘛!”
他低着头,肩膀一抽一抽的,俨然一副为我心碎的悲痛模样。
孙子看了看我们,被这气氛感染,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。
李淑丽看准时机,叹了口气,语重心长地插嘴道:“姜姐,不是我说你,女人啊,还是要以家庭为重。”
“这一家子大大小小都等着张嘴吃饭呢,你总不能为了自己一个人,拖垮一家子吧?”
有了外人助攻,余晖终于鼓起了勇气看向我,眼神躲闪:“爸和李阿姨说得对!”
“妈你年纪也这么大了,既然是晚期,您就别治了,治疗起来也痛苦,最后这点时光,就好好陪陪家人吧。”
我看着他们,忽然觉得有些好笑。
我深吸一口气,缓缓开口:“其实,刚刚医院通知我去复查了。”
“他们说,可能是弄错了。”
众人闻言,脸色微变。
我接着说道:“要不,你们陪我一起去复查吧,万一是误诊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