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    我与陆凛纠缠五年,人人都说他爱我成瘾。
    他曾为我挡酒下跪,卸尽一身傲骨。第五年冬天,他称遇见了真正的救赎。
    我们撕破脸皮,分得极其难堪。
    三年后,陆凛回城的第二天,他为给新欢出气,带人当街砸了我的花店。
    我没犹豫,反手抄起门口那桶浇花的肥水,直接泼了她一身。
    结果我们双双进了警局。
    我咬死不和解,被继续扣留。
    他当天就交了保释金,搂着新欢径直离去。
    警察要求家属签字时,我面无表情:“全家墓碑都立好了,找谁?”
    他偏带着兄弟来看我狼狈。
    我抓起登记册砸过去,给自己又挣了三天拘留。
    警察摇头叹声:“何苦作践自己?”
    我沉默以对。
    癌细胞扩散到第三期的人,何必再忍。
    更何况,他父亲手上,沾着我姐姐的血。
    多砸一下,都是利息。
    ……
    我的花店叫“霜降”。
    开在城中最繁华的街区,对面是陆凛为苏晚晚一掷千金买下的写字楼。
    今天霜降,我守着一屋子残花,等他来砸。
    店里最名贵的兰花,根快烂了,需要换土。
    我把新土、草木灰、还有几味中药混在一起,沤成一桶气味古怪的肥水。
    门上的风铃响了。
    苏晚晚挽着陆凛的一个朋友,袅袅婷婷地走进来。
   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裙子,像一朵不染尘埃的栀子。
    “霜姐,生意还是这么冷清啊。”
    她拿起一枝白玫瑰,放在鼻尖轻嗅。
    “你这里的花,都带着一股故事的霉味。”
    她意有所指地笑。
    “不像我和阿凛,永远是新鲜的。”
    我没理她,继续修剪一盆绿萝的黄叶。
    她又说:“对了,今晚阿凛在对面顶楼给我办接风宴,霜姐有空可以来看看,毕竟,你也算旧人了。”
    我终于抬头看她。
    “你特地来,就是为了说这个?”
    她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。
    “当然不是,我来买花。”
    她把那枝白玫瑰递给我。
    “就要这个,祭奠用的,最合适不过。”
    我接过花,用牛皮纸包好。
    她扫码付钱,临走前,又回头补了一句。
    “霜姐,别怪我没提醒你,阿凛说,这家店碍眼。”
    风铃再次响起,店里恢复了死寂。
    我看着对面顶楼亮起的璀璨灯火,像一个巨大的、嘲讽的笑话。
    碍眼。
    五年痴缠,换来一句碍眼。
    我提起那桶肥水,走到门口,等着看一场更盛大的猴戏。
    晚宴进行到一半,陆凛下来了。
    他牵着苏晚晚的手,像是国王在巡视他的领地。
    人群自动为他们让开一条路。
    他停在我的花店门口,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。
   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,打开,是一条钻石项链。
    流光溢彩,刺得人眼睛生疼。
    他亲自为苏晚晚戴上,动作温柔,视线却穿过玻璃,落在我身上。
    那是一把无形的刀。
    苏晚晚配合地仰起脸,幸福地微笑,然后,她“不小心”被门口我用来浇花的洒水器绊了一下。
    一声夸张的尖叫。
    她摔倒在地,白色的裙子沾上了灰尘。
    “啊!好痛!”
    她泫然欲泣地望着陆凛,“阿凛,我不是故意的,可是霜姐她……”
    话没说完,意思到了。
    是我故意使坏。
    陆凛的脸色沉了下来。
    他扶起苏晚晚,掸了掸她裙子上的灰。
    然后,他转向我,或者说,转向我的花店。
    “碍眼的东西,清了。”
    他对手下人说。
    一声令下,几个黑衣保镖冲了进来。
    花盆被踹翻,玻璃瓶被砸碎,娇嫩的花瓣和泥土混在一起,碾在地上。
    我最爱的那盆“春雪”兰花,被连根拔起,扔在门口。
    满室狼藉。
    客人们在外面指指点点,像在看一场免费的马戏。
    我没有动。
    直到他们砸完,陆凛准备带着他胜利的战利品离开。
    我默默走到角落,拎起那桶沤了半个月的肥水。
    走到苏晚晚面前。
    她还靠在陆凛怀里,挑衅地看着我。
    我没说话,拧开桶盖,对着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,从头到脚,兜头浇下。
    “给你洗个礼,祝你新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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