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秀兰一来,刘奉伟的脸色的就不好看了。
她将手里的鸡蛋往我怀里一塞,我下意识的掂了掂,发现重量少了些。
秀兰的眼眶红红的,手在裤子兜里捏了又捏,咬咬牙掏出六块钱。
“我给虎子买了衣服,就剩这些了,你放心,剩下的我就算去卖血也一定还给你。”
刘奉伟脸色黑得厉害,看我准备上前接过那六块钱,一把将我推开。
“给你的就是给你的,虎子长身体,这些本来就是我给他补身体的钱。”
“这钱你不用还,我既给你了,就没想要回来。”
秀兰低着头不说话,手攥着钱,又飞快塞回兜里。
我想到刚刚退烧,还惨白着一张脸的安安,又悲又怒:
“虎子长身体,安安也长身体啊,她刚退烧,家里连口鸡蛋都找不出来。”
“你昨天给了弟妹20,今天又给了李秀兰10块,那安安的学费呢?安安怎么办。”
刘奉伟涨红着脸:
“你提这个事情做什么!安安有我想办法。”
“秀兰孤儿寡母能靠谁!”
我气的发昏,嘴也不留情面:
“安安有你这个父亲,我也没见能靠得住!”
迎接我的是刘奉伟狠狠地一巴掌,他是个做农活的人,手劲大,一巴掌下去,我眼前发黑。
周围人指指点点,刘奉伟索性拉着李秀兰离开。
我跌坐在地上,安安踉踉跄跄的出门,腿一软跪在我面前:
“娘,你别哭,大不了我不上了,我去做工。”
安安年纪小,却懂事,我心里委屈,顾不得人多痛哭起来。
刘奉伟这一巴掌把我打醒了,和他结婚这么多年,他万事总先考虑别人。
我说他,他也不反嘴,就是一个劲的低着头抽闷烟。
这么久以来,我受点委屈无所谓,如今连安安都得受委屈,我忍不了。
眼下安安的学费最重要,我抹了眼泪站起来。
我白天去给别人做成衣,晚上还是跑三轮,天气冷,我的手冻得没知觉。
天黑路又不好走,差点摔断了腿。
可等我半夜回到家,刘奉伟早早就洗漱躺下,看见我回来,便一翻身子背过去。
知道他在气恼我今天没给他留面子,我也没理,半晌他开口:
“我不是说了我去想办法,何苦把你逼成这个样子。”
这话他说过好多次,回回都办不到,就坐在那沉着脸也不说话。
晚上我就发起低烧,第二日起来身子都是软的,但是我还是照常去做工,拉三轮车。
我将那些钱换了个地方藏,藏到了厨房的瓦罐里。
出来正好碰见刘奉伟,看见我也没说话,我问他:
“安安的学费呢。”
他眉头一皱,还是那句:“我在想办法。”
我哼了一声,没多说,我还发着低烧不想和他多争执什么。
安安因为没交学费的原因,已经一个月没去学校,这几天就跟着我做些零活。
等到一个礼拜,钱好不容易凑够了,我去厨房拿之前藏起来的钱。
我心里高兴,想着安安终于能去学校了。
打开陶罐,却发现,压在下面的钱竟然不翼而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