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建军的脸白了。
周然也紧张地站了起来。
刘主任话锋一转，笑道：“不过，规定是死的，主要还是看弟妹的诚意。”
周建军立刻会意，他端起一杯白酒递给我：“快，敬刘主任一杯！拿出你的诚意来！”
我酒精过敏，周建军是知道的。
我看着他，没有动。
周建军的脸色沉了下来，压低声音在我耳边威胁：
“许静，你别给脸不要脸！今天这事办不成，回家我打断你的腿！”
周然也在一旁帮腔：“妈，不就是喝杯酒吗？为了我的前途，你忍一下怎么了？你怎么这么自私！”
刘主任靠在椅子上，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一家三口。
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。
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，胃里立刻翻江倒海。
刘主任抚掌大笑：“好！弟妹爽快！这事包在我身上！”
两人大喜过望，连忙又给刘主任满上。
接下来，我就成了他们讨好刘主任的工具，一杯又一杯的白酒灌进我的肚子。
我的意识开始模糊，身上起了大片的红疹，奇痒无比。
我趴在桌上，难受得几乎要昏过去。
而我的丈夫和儿子，却在旁边和刘主任称兄道弟，划拳猜令，好不快活。
饭局结束。
两人架着烂醉如泥的刘主任离开，把我一个人丢在了包厢里。
我趴在冰冷的餐桌上，吐得昏天黑地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我的手机响了。
是我妈打来的。
我挣扎着按下接听键。
“静静啊，听说你考上浙大了？真的假的？”电话那头，我妈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颤。
我妈是退休教师，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我当年因为家里穷，没能上大学。
这些年，她总说要是我当年能去上大学就好了。
我把眼泪咽回去：“妈，是真的。”
“哎哟！真是太好了！”我妈在电话那头高兴得语无伦次，“你等着，我明天就去买菜，给你做好吃的！”
挂了电话，我再也忍不住，趴在桌上失声痛哭。
第二天，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。
家里空无一人。
桌上留着一张纸条：
“我带然然去杭州找刘主任办手续，你在家老实待着，别惹事。”
我看着那张纸条，无声地笑了。
就在这时，门铃响了。
我打开门，看到我妈提着大包小包的菜，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。
“静静，妈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。
她看着我憔悴的脸色和脖子上没褪尽的红疹，脸色一变：
“你这是怎么了？谁欺负你了？”
她冲进屋，把菜往地上一扔，抓住我的胳膊：“是不是周建军打你了？他人呢？还有然然呢？”
我还没来得及说话，周建军和周然就回来了。
他们看到我妈，脸色都有些不自然。
周建军强笑问，她怎么来了。
我妈没理他，指着我质问：
“静静怎么搞成这个样子？你们带她去干什么了？”
周然不耐烦地开口：“奶奶，你别管了，这是我们家的事。”
“什么叫你们家的事？静静是我女儿！”我妈气得浑身发抖，“周建军，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，我跟你没完！”
周建军一把推开我妈，吼道：
“有完没完？她自己要去喝酒，关我们什么事！”
“她一个快五十岁的女人，考什么研究生？不就是为了跟儿子抢前途吗？我告诉你，没门！”
“许静已经同意把名额让给然然，我们手续都快办好了，您就别在这儿添乱了！”
我妈难以置信地看着我，嘴唇哆嗦着：
“静静，他说的是真的？你辛辛苦苦考上的，要让给这个白眼狼？”
我的眼泪夺眶而出：“妈，你别管我了，回去吧。”
我狠下心，将她推出了门外。
门关上的瞬间，我听到了她绝望的哭喊声。
“许静，你要是敢这么做，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！”
我背靠着门，缓缓滑坐在地上，泪流满面。
妈，对不起。
但我必须这么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