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框里是我和陈秉驰唯一的一张合照，两个人笑得青涩又甜蜜。
他走过去将相框拿起，B超单被碰掉，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。
他似乎没有看见，只是盯着照片里的我，眼神有些复杂。
或许是良心发现，他拿出手机，又一次拨打了之前的电话。
可依旧显示是空号。
他的耐心终于耗尽，烦躁地将相框扣在桌上，随后转身就走。
皮鞋踩过那张B超单，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。
我冲过去，想把它捡起来，可我的手只能一次次穿过那张薄薄的纸。
那是我们的孩子啊……
是我们曾经期盼了那么久的孩子。
泪水无声地滑落，可我连哭泣的资格都没有，因为鬼魂是没有眼泪的。
陈秉驰拿着文件回到警局，迎面撞上了他的搭档老王。
老王一脸焦急：“陈秉驰，你跑哪儿去了？你岳父都快把局里的电话打爆了！”
“他说你再不回电话，他就要报警了！”
陈秉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
“他能有什么事，无非就是为了薛绾。”
“你老婆？你老婆不是……”老王欲言又止，眼神里带着几分同情和不忍。
“你还是赶紧给你岳父回个电话吧，听他声音都快崩溃了。”
陈秉驰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，他最讨厌的就是我父亲。
一个退休的老工人，没什么本事，还总喜欢对他这个警察女婿指手画脚。
他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，不耐烦地拨了过去。
电话刚一接通，父亲压抑着巨大悲痛的咆哮声就传了过来。
“陈秉驰！你这个畜生！你把我的绾绾弄到哪里去了！”
“爸，你能不能讲点道理？”陈秉驰的语气充满了不耐。
“薛绾犯了错，让她接受点教训是为她好，我是警察，不能徇私枉法。”
“徇私枉法？”父亲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。
“你为了那个叫肖雅的丫头，让你老婆去顶罪，这叫不徇私枉法？”
“陈秉驰，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！”
“我说了，那只是个误会！”陈秉驰的声调也高了起来。
“小雅是英雄的妹妹，我不能让她的人生留下污点！”
“薛绾是我妻子，她为我分担是应该的！”
“爸，你要是再胡搅蛮缠，否则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！”
说完，他便要挂断电话。
可电话那头，父亲的咆哮戛然而止，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了许久的哭声。
“旧情，我不要什么旧情……”
“陈秉驰，我只要你还我女儿，你把我的绾绾还给我啊……”
那哭声苍老而绝望，陈秉驰的心猛地一沉，一股莫名的恐慌攫住了他。
他认识岳父这么多年，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。
“爸，你，你到底在说什么？薛绾她，她怎么了？”
“她怎么了？”父亲惨笑一声，却比哭声更让人心寒。
“你去问问你的好妹妹肖雅！你去问问监狱里的人！”
“我的绾绾，我的女儿，就在你让她顶罪的那个晚上！被人活活打死了啊！”
“一尸两命啊，陈秉驰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