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病床上的柠宝,眼里只有满满的心疼。
柠宝抬头看着病房前的屏幕。
是眼控仪,一种专为瘫痪病人和渐冻症患者设计的辅助工具。
是科学家霍金使用那款的简化版。
病人连接仪器后,可以通过移动眼球,在屏幕上输入字母,与人交流。
柠宝通过眼控仪,在屏幕上打出字母。
她学过拼音,但认识的字有限。
屏幕上拼音混合着文字:
妈妈,柠宝guaiguaizhibo,你mei天……
看着屏幕上的文字,我握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扣入掌心。
顾淮之和沈心蕊简直猪狗不如!
他们骗柠宝,只有乖乖配合直播,我才会去看她。
柠宝告诉我,她浑身都很疼很疼,她不喜欢直播时脑袋上的灯光,可不可以在直播的时候拿走,可坏女人说灯光照着才看得清……
“柠宝,妈妈不是不来看你,妈妈昏迷了,今天刚醒。”
我握着柠宝的手,泪流满面:
“妈妈保证,每天都会陪着柠宝。”
柠宝吃力地露出一个笑容。
下一秒,她脑袋不受控地抽搐起来。
“柠宝,柠宝,你不要吓妈妈啊!”
我按响床头的呼叫铃,医生很快赶了过来。
他检查后上了仪器,等柠宝的情况平稳后,压着火气说道:
“你老公是怎么照顾孩子?”
“孩子内出血,本就持续感染恶化,还不好好让她休息,一天天地折腾孩子直播。”
“不压榨完孩子最后一点剩余价值,你老公不甘心是吗?”
“周扒皮和万恶的资本家来了,都得向你老公取经!”
“我说的,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,专家和我的结论一样,建议拔管放弃。”
什么?
拔管放弃?
医生的话,好似一道晴空霹雳砸在我头上。
我跪下来,双手合十哭求医生不要放弃:
“不是有什么特效药吗?我们已经在筹钱了。”
医生扶起我:“特效药用于康复阶段修复脊椎神经,不针对你女儿现在的病症。”
“你女儿现在的状况,少则就一周,多则两周,她清醒的每一刻,身体器官都在承受钝刀割肉的疼,何必让孩子遭罪,我们建议拔管放弃。”
我六神无主,跪坐在地上:“医生,求求你,求求你救救柠宝,我给你磕头了!”
医生叹了口气:“目前只能用点药镇痛药,让孩子别那么痛苦。”
我陪在柠宝身边,枯坐了一下午。
心中的愤怒无处发泄。
顾淮之和沈心蕊,你们真是好样的!
夜色降临,顾淮之回来了。
我无心质问他怎么如此丧良心。
现在,哪怕心里万般不忍,我也不愿柠宝再受折磨。
顾淮之却根本不信:“什么时日无多,你别听那些庸医瞎说,柠宝好着呢。”
“柠宝现在高热不退,每天承受钝刀割肉的疼,叫好?”
我指着柠宝,强压的怒气在此刻蓬勃而出。
“在放弃治疗的单子上签字吧,我已经签了。”
顾淮之把单子揉成一团,扔在地上:
“叶知微,你休想让我签字,我告诉你,要父母都签字才合规!”
“我现在就去警告那些医生,敢给柠宝拔管,我就告他们谋杀!”
看着顾淮之的背影,我陷入了绝望。
第二天一早,他们就急着在病房直播。
“家人们,又见面了……”
顾淮之重新挂起那副沉痛面具,假惺惺地扮演“慈父”。
瞅准时间,我猛地把顾淮之推倒在地,闯入镜头。
“各位好心人,我是柠宝的妈妈,医生建议我们拔管放弃。”
“可顾淮之和沈心蕊为了敛财,每天让柠宝活在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中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