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卿棠都当你这么多年的妻子了,你也舍得。”
“眠眠,”祁晏掰正沈月眠的脸,眼里认真虔诚:“我的妻子从来都只会是你。”
“沈卿棠,从来都是我求而不得的残次替代品。”
他的语气是沈卿棠从未见过的温柔。
沈卿棠死死咬着手腕,尽力克制才能阻止自己发出声音。
婚后多年,祁晏总是拒她于千里之外,任凭她花样百出,就算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,也只是疏离地替她披上衣服,告诉她不必这样。
原以为祁晏是天性冷漠……
原来,只是因为她不是沈月眠。
泪水溢满眼眶,沈卿棠仓皇地擦掉。
书柜前的交谈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,等她收敛好情绪,两人已经离开了书房。
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日记本,静静嘲笑她这些年的自作多情。
心脏像是被一直无形的手抓住,勒得她生疼,沈卿棠突然笑起来,干涩的眼又蓄起泪,一滴滴打在日记本上,洇散字迹。
因为这张和沈月眠相似的脸,祁晏同意由她替嫁。
又因为沈月眠不愿意嫁给小叔,祁晏要将她拱手送人。
偏偏这些年她认定祁晏是自己的良人,几乎献出了自己的全部真心。
我欲将心向明月。
可月照沟渠,明月无情,她也不会再纠缠。
替嫁两次确实没什么大不了。
更何况,那人才是师父说的命定之人。
替嫁后,她和祁晏这个人,再无瓜葛。
空气中残留沈月眠的玫瑰香水味,和祁晏叮嘱她日日都要喷的味道一模一样。
让沈卿棠几欲作呕。
她走出书房,遇到折返回来的祁晏。
一向冷峻的脸上罕见带了探究,眼神微微眯起,隐隐透着危险:“你刚刚在书房?”
沈卿棠压下心中慌乱,故作茫然地摇了摇头。
“我午觉才醒,怎么了?”
祁晏随口敷衍:“我回来拿书房落下的文件,这文件很重要,不能被别人看见。”
可他从书房走出,即使面对文件的遮挡,沈卿棠也能看见他掌心红色耳环的一角。
指腹无意识摩挲,带着珍视。
“对了,我把结婚的戒指弄丢了,你的那只在哪?先给我,我找人重新比对着打一下男款。”
沈卿棠被问懵了一瞬。
结婚后,祁晏不喜欢她戴着这枚戒指,说婚戒只是虚假的仪式,她便将其锁在了保险箱里。
如今又怎么会想到它?
直觉告诉她不对劲,但她还是抿了抿唇,将戒指递给了他。
男人神情骤然松快几分,连带着对沈卿棠都柔和了态度,第一次试着夸赞她:
“你这身衣服很好看,很称你。”
“等会让你给你送些新的来。”
若是从前的沈卿棠听到他这番话,恐怕要高兴极了。
可现在,她明确知道身上装扮的由来和用处,只觉得一阵难堪。
她勉强压住情绪,点头:“好。”
头顶传来一阵轻柔的触感。
她抬眼,看见祁晏收回的手,他眼里带着笑意:“真乖。”
男人的身影一步步走远。
沈卿棠再也不能忍受身上的装扮,直直冲着衣帽间跑去。
可打开衣帽间的柜门,满眼的红。
她模仿了沈月眠五年,衣柜的衣服早已全都替换成了她的风格。
茫然无措时,门被敲响。
负责送衣服的女佣收敛了一贯的轻视,笑得讨好:
“太太,祁先生叫助理送了新裙子来,都是当季新款,您一贯的风格。”
“这还是先生第一次给您挑衣服呢……”
毫不意外的颜色。
沈卿棠冲着女佣淡淡开口:
“我不喜欢这些裙子,全都送给你。”
“还有,把你的衣服拿一件给我穿。”
对着镜子,沈卿棠一点点将脸上的妆容卸掉,又用夹子将头发挽起。
她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这是沈卿棠,而不是沈月眠的替代。
刚做完这一切,手机便弹出了特别关注的动态提醒。
是祁晏点赞的一条动态。
【属于我的东西,永远只会属于我。】
配图是男女相牵的手,戴着她熟悉的婚礼对戒。
祁晏在下面回复:
【挚爱。】
沈卿棠忽然想起戒指内圈刻的歪歪扭扭的字母——S&Q。
用心雕刻,又在沈月眠回国时要回,她此前的不解通通得到了解释。
如今想来,这戒指恐怕一开始就属于沈月眠,找她要走也是想物归原主。
但是无所谓了。
反正她很快就不是祁晏的妻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