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日子,我从顾鄞琛的世界里彻底蒸发了。
不再给他发清晨的问安短信,不再精心准备夜宵,不再等他回来。
我住在这栋别墅的客房,与他完美地错开所有时间。
他清晨离开时,我尚未起身;他深夜归来时,我房门紧闭。
我们像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,唯一的交集,是我还会照顾着他的胃病,给他熬汤。
因为他的胃病,是我造成的。
当年为了强行将他绑在身边,我以他岌岌可危的家族事业相逼。
那段日子,他为了保住顾家,只能日夜周旋于酒局之间,喝到胃出血,之后就落下了病根。
我曾天真地以为,婚后变着法子为他食补,就能弥补一切。
他却总是不屑一顾,甚至当着我的面,将我熬了几个小时的汤倒掉。
“收起你那假惺惺的讨好,”他厌恶地看着我,“毁掉我的人是你,现在又来假装心疼,只会让我更恶心。”
所以重活一世,我不再把汤端到他面前,只是算好时间,匿名让外卖员给他送过去。
这是我对他身体的最后一点愧疚。
毕竟,我欠他的。
第一次送汤时,我坐立不安。
我猜他会像从前一样,毫不犹豫地扔掉,甚至提前支付了保温桶的钱,做好了它有去无回的准备。
可第二天,当我让闪送员带着新的汤,去取回昨天的保温桶时,他竟然真的带了回来。
里面空空如也,甚至被清洗过。
那一刻,我几乎要落下泪来。
他竟然喝了。
我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喝下的。
以为哪个生意伙伴的示好,还是因为胃痛难忍时无奈喝下?
但无论如何,他喝了就好。
如果最后三个月能让他的胃病好一些,那我也就能心安理得的放手了。
顾鄞琛回家的频率,也稍微高了些。
虽然我见不到他的人,却总能在家里找到些痕迹。
而这份改变,却让白婉钰起了危机感,竟然约我见了面。
“江念,你又想玩什么把戏?”她语气尖刻,“别以为你玩消失,鄞琛就会在意你。他这一个月陪我的时间,比过去一年都多。”
我静静地看着她,没有说话。
她见我沉默,愈发得意,身体前倾,压低了声音。
“你用那么卑鄙的手段逼他娶你,把他从我身边抢走,你以为你赢了吗?”
“江念,你记住,不被爱的那一个,才是小三!”
这句话,前世她也对我说过。
当时我气得浑身发抖,把一杯热咖啡尽数泼在了她脸上,换来了顾鄞琛更深的厌恶。
可这一次,我没什么反应,甚至有些苦涩地笑了笑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
四个字,云淡风轻。
白婉钰所有准备好的攻击瞬间卡在了喉咙里,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。
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:“我说,你说的很对。不被爱的那一个,才是小三。”
“我用手段逼他和你分开,是我的错。”
白婉钰的脸色由红转白,显然没料到我是这样的反应。
我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,继续道:“所以,我现在主动退出了。我把他还给你,完完整整地还给你。”
“从今往后,顾太太的位置,你想要,就去拿吧。”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!”
白婉钰猛地站了起来,声音尖锐,“你以为鄞琛是什么?一件你可以随意丢弃的东西吗?你以为我需要你的施舍?!”
“我没有施舍你。”我抬眼看她,“我是在成全你们。祝你们百年好合,早生贵子。”
“江念!你!”
她看着我波澜不惊的脸,仿佛自己才是一个上蹿下跳的小丑。
眼泪瞬间决堤,在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中,跑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