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砚年是第二天中午回来的。
他脖颈处有几点暧昧的红痕。
我看到了,却什么也没问。
他似乎对我的“乖巧”很满意,捏了捏我的脸,语气带着奖赏的意味。
“染染真乖。”
下午,他一掷千金,为我拍下了一套名为“深海之心”的绝版珠宝。
晚上,本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,所有电子大屏同时亮起,上面循环播放着我的照片和一行醒目的大字。
【薛墨染,我的此生唯一。】
整个城市都轰动了。
我的手机快被打爆了,朋友圈和社交媒体上,全是@我的消息。
【天啊!杀伐果断的傅总,原来是这么个绝世宠妻奴!】
【这是什么神仙爱情!我酸了!】
【薛墨染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吧?】
他们说傅砚年对我极尽温柔,说我被他宠上了天。
只有我,看着那些闪烁的字眼,心底一片苦涩。
我知道,这一切的温柔和宠爱,都不过是因为我这张脸,有几分像林思恬而已。
如今正主回来了,我这个替身,也该退场了。
第三天,我去医院给母亲办出院手续。
在缴费窗口,我意外地撞见了傅砚年的特助。
他看到我,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,手里的挂号单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。
我出于客气,随口问了一句:“李特助,身体不舒服吗?”
他支支吾吾,脸色有些白:“没……没有,是……是帮傅总办点事。”
我没再追问,办完手续,转身准备离开。
就在这时,一阵风吹过,李铭手里的单子被吹落在地。
我下意识地弯腰捡了起来。
只看了一眼,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。
那是一张男科手术的预约单,预约项目是输精管结扎术。
预约人:傅砚年。
我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傅砚年不喜欢戴套,他说不舒服。
所以这三年来,一直是我在吃药。
两年前,我意外怀过一次。
那天,我用验孕棒反复测了三遍,看到那两条清晰的红杠时,心里是又惊又喜。
我甚至幻想过,这个孩子的到来,或许能让我们之间产生一些不一样的情感。
我鼓起勇气告诉傅砚年时,他正在签署一份上亿的合同。
他头也没抬,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等我忐忑地把验孕棒递到他面前,他才终于抬起眼,那眼神里没有一丝喜悦,只有被打扰的烦躁和冷漠。
“打掉。”
他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,就像在决定扔掉一件不需要的旧物。
我浑身冰冷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我求他,我说我可以自己养,不会打扰他。
他终于不耐烦地站起身,捏着我的下巴,眼神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物品。
“薛墨染,搞清楚你的身份,你不配生下我的孩子。”
冰冷的手术台上,我失去了我的第一个孩子,也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。
医生摘下口罩,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我,叹了口气:“姑娘,你还年轻,但这次手术伤了根本,加上你长期服用紧急避孕药,子宫壁薄得像一层纸,以后……很难再怀孕了。”
现在,林思恬回来了。
他舍不得让她吃药,舍不得让她受我受过的罪。
所以,他要去结扎。
原来,不是他不喜欢戴套。
他只是,不喜欢跟我戴而已。
他不是他天性凉薄,只是把所有的温柔和爱护,都给了另一个人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痛到极致,反而麻木了。
我捏着那张薄薄的预约单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,连一丝眼泪都流不出来。
傅砚年,原来你不是不肯为爱低头,你只是不肯为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