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断和宋清欢的电话,我麻木地回到了和白楚楚那个不足三十平米的出租屋。
空气中廉价香水和潮湿霉味混合在一起,曾经我觉得这是家的味道,此刻却让我心脏闷闷地疼,几欲作呕。
白楚楚深夜才回来,她推开门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和疲惫,手里还捏着一张皱巴巴的诊断证明。
她声音委屈,眼神深情而不舍地看着我,诉说着病情的凶险,需要一百五十万。
“铭远,我知道你为了我很辛苦。等我病好了,我们就结婚,我一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郎。”
若在几小时前,听到这番话,我或许还会感动得热泪盈眶,不顾一切地去为她筹集那笔救命钱。
但现在,我只闻到她身上尚未散尽的浓烈酒气和陌生男士古龙水味。
那款她们轻描淡写地说着三十万一瓶的洋酒,酒劲还真大。
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嘘寒问暖,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追问医药费还差多少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
这张曾经让我喜欢的脸,如今却觉得无比的陌生和丑陋。
她大概也察觉到了我的异样,眼神闪烁了几下,多了一丝慌乱。
“铭远,你怎么没什么反应啊,我说我病了,医生说需要一百五十万才能治疗。你不管我了吗?”
“我可是把你当成生命里唯一的依靠了,如果你不管我,我就只能去死了。”
我看着她,突然觉得很累。
连质问她玉佩的事情,连拆穿她谎言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“白楚楚,你演的不累吗?”
那张深情的面具终于挂不住,“江铭远,你是不是不爱我了?对我漠不关心,你以为自己为我筹钱治病很了不起吗?告诉你,没有你,老娘一样可以活得很好!”
最后,她“砰”地一声摔门而去。
我泛起一抹苦涩,这是她惯用的伎俩,用这种方式逼我就范,等着我去哄她,去求她,去为她付出一切。
但这一次,我没有动。
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,环顾着这个我们曾经共同生活过的小屋,每一件物品似乎都沾染着她虚伪的气息,让我觉得无比讽刺。
这里有多少甜言蜜语是真的?
又有多少深情款款是发自内心的?
我拿出手机,正准备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彻底清除,屏幕上,一条好友直播的推送信息突然弹了出来,头像是白楚楚的一个好闺蜜。
鬼使神差地,我点了进去。
直播间里灯红酒绿,白楚楚正坐在最中央,被几个帅气的男模簇拥着,满面红光,哪里还有半分病重和伤心的模样?
她正和她的姐妹们勾肩搭背,唾沫横飞地吹嘘着自己的“御夫之术”。
然后,我听到了我的名字。
“江铭远那小子,”白楚楚灌了一大口酒,语气轻佻而得意,“就是个舔狗加提款机!老娘说一句话,他连个屁都不敢放!
“我把话放这儿,不出三天,他一定会哭着来求我回家!”
直播间里立刻响起一片哄笑和奉承。“楚楚姐,话可不能这么说!哪有长这么帅还这么能干的保姆呀?您这福气可不浅啊!”
“白天有人赚钱养你,晚上还有人暖床伺候,啧啧啧,我们这些当姐妹的,可是羡慕不来!就是不知道,他那身板,经得起您这么折腾吗?”
“就是就是!平时看他一副正经老实的样子,跟楚楚姐在床上,一定很能干吧!估计学习了很多姿势伺候楚姐呢!”
她们肆无忌惮地谈论着我,用最肮脏的语言揣测着我们之间的私密。
屏幕前的弹幕更是随声附和,满屏的污言秽语扎着我的眼睛,我再也看不下去,猛地关掉了直播间。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我冲进洗手间,吐得天昏地暗,仿佛要把这三年的所有背叛和恶心都吐出来。
微信、电话、QQ……我颤抖着手,将白楚楚所有的联系方式,一一拉黑,删除。
白楚楚,再见了。
从今往后,老子不伺候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