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开始收拾行李,这个小小的出租屋里,属于我的东西其实并不多。
大部分空间都被江铭远那些他声称能改变世界的“创业梦想”的废弃图纸,和根本无法实现的设计模型占据着,像一堆堆嘲讽着我傻的垃圾。
我从床底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纸箱,里面装着他送给我的礼物。
拿起一个廉价的水晶球,是他某次破产后,在我哭着说对未来感到迷茫时,从地摊上花十块钱买来的补偿。
他当时信誓旦旦地说:“晴晴,别怕,你看这水晶球,它虽然小,但里面也藏着一个世界。”
“我们的未来,也会像这雪花一样,虽然会经历风雨,但最终会变得美好。”
我冷笑着,手一扬水晶球“啪”的一声,在地板上摔得粉碎。
美好?江铭远,我的世界已经被你毁了。
翻开那部屏幕已经裂开的旧手机,点开我和江铭远的聊天记录。
屏幕上密密麻麻地充斥着他叫我“傻瓜”“笨蛋”“小糊涂”的字眼。
曾经,我以为那是情侣间的昵称,带着宠溺和打趣。
现在看来,那每一个字,都是他发自内心的评价,他就是看不起我。
我还记得,在他第一次声称自己重病,需要立刻手术的时候,我衣不解带地在医院照顾了他整整半个月。
那时候的我,天真地以为他就是我的全世界,他若不在了,我的天也就塌了。
他拉着我的手说:“晴晴,等我好了,我一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,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。我发誓,这辈子,我只爱你一个人。”
现在想来,他当时躺在病床上,看着我为他憔悴、为他奔波、为他倾尽所有的模样,心里一定在疯狂地嘲笑我的天真和愚蠢吧。
我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那张我和妈妈的合照上。
照片里,妈妈笑得温柔慈祥,脖子上戴着那块墨绿色的玉佩,温润的光泽映衬着她的笑容。
眼泪,在亲人面前是忍不住的。
妈妈……
我扑倒在床上,将脸深深埋进散发着霉味的被子里,压抑了许久的哭声再也无法抑制。
妈妈,对不起,女儿不孝。
妈妈临终前,颤抖着将玉佩戴在我的脖子上:“晴晴,这是外婆传下来的,能保平安,你要好好收着……”
那块玉佩,是我对母亲所有温暖记忆的寄托。
可三年前,为了江铭远那张伪造的二十万的医药费单子。
为了他那句“晴晴,再凑不到钱,我就真的要死了”,我哭着摘下了它,一步三回头地送进了当铺。
我当时还天真地想着,等他病好了,我们一起努力赚钱,再把玉佩赎回来。
我母亲用生命守护的念想,在他眼里,竟然是如此的不值一提。
眼泪浸湿了枕头。
我狠狠地擦掉脸上的泪水,一遍遍地在心里对自己说:“宋清欢,不准哭,他不值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