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卫见我和谢云谏都不说话,轻叹口气。
“大人,您尽快吧。”
一时相顾无言。
良久。
谢云谏终于开口。
“我知道你现在怨我,我不怪你。”
“可我是有苦衷的,明珠,等回去我再给你解释……”
我自嘲地笑笑。
“驸马大人,我叫沈明珠。”
“你喊我这么亲密,这不合适。”
谢云谏哭了,肩膀微微颤抖。
他垂下眼眸,示弱般挽留我。
“明珠,你别这样好不好。”
我冷笑一声。
“在榻上瘫了两年的夫君现在好好地站在我面前,还成了别人的驸马。”
“你还想解释什么?”
谢云谏沉默一瞬,再也说不出辩解的话。
原来人绝望到极致。
真的流不出眼泪。
预想中的崩溃和绝望没有降临在我身上。
我只是平静地看着谢云谏。
“你让我该怎么办?”
“是不是这么多年,你根本就没事?”
我记起从前。
因为谢云谏盲目出兵,军队大败。
他被夺了官职,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。
带着我和先天体弱的女儿躲到大杂院去。
我不怨他。
可到头来才发现。
原来惨的人只有我一个。
看着衣着华丽,举止矜贵的谢云谏。
忽然忍不住自嘲。
女儿没有药汤吊命,只能在家等死。
出门时,她不舍地牵住我的手。
扑在我的怀里喊阿娘。
我抬起头,眼里满是恨意。
“谢云谏,你骗了我,那清清呢?你让我怎么告诉清清,她的阿爹从来没残疾过。”
“她的阿爹早就是别人的夫君了,这些话你让我怎么对她开口!”
我崩溃地蹲在地上,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。
觉得自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谢云谏嘴唇微动,似乎像是说些什么。
就在他出声的同时,雅间的门被推开了。
“阿爹你在这干什么?”
“你不想看清清新练的舞蹈吗,别在这躲着啦!”
我怔愣在原地。
面前是双腿完好的谢云谏。
和活蹦乱跳的谢清。
心底像坠着一块巨石。
原来。
他们都没事啊……
谢清的身后站着一个娇俏的女人。
她额上戴着玉石点缀的抹额,金银首饰在身上叮当作响。
而我窘迫地握紧衣角,试图掩饰衣服上的油污。
这么一对比。
我仿佛低到尘埃里。
谢云谏慌乱地看着谢清。
他上前几步,试图把谢清挡在身后。
“清清……”
谢清注意到我,精致的眉眼写满厌恶。
“你怎么在这?”
看懂谢清严重的嫌弃。
我颤着声喊她,语气里带着破碎的绝望。
“你……也是骗我的?”
问出这句话后。
我狼狈地跪坐在原地。
谢清思考了一会,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。
“如果不骗你,我和阿爹怎么摆脱你?每天看你灰头土脸的样子,我就觉得恶心。”
“我才九岁,还要装病不能跳舞,真的很讨厌!”
我看着这个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。
忽然觉得陌生。
像有一只手狠狠扼住我的咽喉,叫我呼吸不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