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你忘不了他们，你当时怎么不跟他们一块死了！”
她抢过我手里的玩具，丢在地上疯踩，撕碎。
我只是想要弟弟道歉而已，那时我才意识到。
只要我还活着，她就会一直恨我。
从那之后，我刻意减少和他们碰面，吃完饭就立马回房间待着。
到了高中，我就申请了住校。
“儿子，从下个月起，你那每月五百的生活费得减到两百了。”
“你知道的，你外婆爱打麻将，这一次她输的有点多，输了五百万，你继父最讨厌有人赌博。”
“我把我的钱都拿给你外婆去还赌债了，只能委屈一下你了。”
我原以为她给我打电话是因为想我了，却没想到是这样。
两百块钱一个月，尤其是还在长身体的阶段吗，怎么可能够花？
但是我不想让她继续讨厌我，我每天就只吃一个馒头，剩余时间饿了就去接自来水喝。
再加上，小时候我只要稍不如她心意，或者考试没有拿到满分或者第一名，我就会被关进小黑屋，不准吃饭。
终于，我因为胃疼被同学送去医院，从医院检查完，手里紧攥着那张胃癌晚期的诊断书，时隔一年再次回到了这里。
妈妈在玩手机，眼角余光扫到我进门，只是淡淡一瞥又继续看手机。
她以为我是回来要钱的，突然开口：“你该知足了，想想我年轻那会儿，一个月六十块也能过，现在给你一百块已经很宽裕了。”
我抿着唇，鼓起勇气低声说：“妈，这真的不够……我……我生病了……”
我拿出诊断书，想求得她的一丝关心，边说着，我颤抖着手将诊断书递过去。
没想到下一秒她猛地打落手里的诊断书，眼里满是不信和愤怒：“怎么，现在还学会编故事骗我了？”
“以前不提减生活费时，你啥事没有，现在一提，你就什么毛病都出来了！”
那一刻，她看我的眼神比看一个仇人还怨毒。
我畏缩着向前挪动几步，想要辩解：“妈，我没骗你……”
还没等我说完，她直接站起身来随手抓起沙发旁的鸡毛掸子向我丢来。
“还嘴硬？你这白眼狼，就知道啃老！”继父在阳台晾衣服，听到争吵声，立马来到客厅，先把我送回了房间
转而对着母亲笑道：“别生气，孩子总归是孩子。”
母亲却不依不饶：“你看他学的那些坏习惯！我就想让他知道节俭，他倒好，跟我扯谎说胃癌。”
“我刚刚看视频，别人家孩子上了大学就能挣上百万孝敬父母，他呢？”
“还要我养，真是晦气，生了这么个讨债的，整天拉着个脸，死了倒还干净！”
我又开始胃疼，蜷缩在房间，轻轻关上门，外面母亲的责骂声却像一根根针刺向了我的内心。
“死了还干净”这几个字，像是反复播放的咒语，每一次都像是万箭穿心。
虽已听过多次，每次很心痛。
妈妈，我的死，对你来说真的是一种解脱吗？
医生说我活不过三个月了，你到时候会开心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