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说我把你耳朵给揪下来,让你变成独耳怪你信不信?”
林秋憋着笑,忙捂住耳朵哀声惨叫:“疼疼疼……错了,师姐我错了!”
说是憋着,但总忍不住想笑。
看冉清雪颤颤巍巍伸出小手,泪眼婆娑地对护士道:“你轻点啊。”
林秋瞬间就心软成了一片。
“小玉,你去忙吧,这活儿给我。”林秋对小护士道。
小玉也拿着针不知道怎么好了,冉清雪可不是一般的病人,她要是没给扎好的话……越想越是紧张,竟也不知道如何下针了。
一听林秋这么说,她欣喜若狂,二话不说撤了出去。
“你行吗你!”冉清雪从指缝里睁开眼睛,语气质疑。
林秋熟练地拔掉针头的保护套,冲着地面放了几滴药:“我行吗?师姐,你那手术可都是我给你做的,你说我行吗?”
“闭上眼睛。”他说。
冉清雪还是紧张,冰凉的小手微微抖着,但还是听话地闭了眼。
一片黑暗,她缩着身子,压住砰砰的心跳声,咬着唇问:“怎么还不打啊!你快点!”
“睁眼。”
冉清雪眯着眼偷偷看,竟然看到针已经打完了,林秋正慢条斯理地给黏输液贴。
“打完了?”她竟练什么时候扎进去的都不知道,一丝感觉都没有。
“你这么厉害!”冉清雪惊讶道。
林秋处理掉那些医疗垃圾,笑道:“你师弟我可是神医,这点小事儿算什么?”
输了液的冉清雪老实得很,一动也不敢动,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。
林秋找小玉帮忙照顾冉清雪,自己从医院里溜了出来,打车直奔山水胡同。
山水胡同是天海一个民国遗留下来的胡同遗址,有不少民国剧都是在这里取景,他是从葛冰那里知道的消息,听说沈心语就在那里拍戏。
出租车还没走到胡同附近,就看见路上堵得是水泄不通,数十辆车堵得半天是一动都动不了,司机的叫骂声和喇叭的响声不绝于耳。
但堵在车上的倒不是像平时那样,这回造成交通堵塞的不是车,而是人。
足有几十甚至上百人堵在山水胡同口不远处,争相往里看,一条蓝色的带子挡在胡同口,好几个保安站在那里,不让众人进去。
正午的天气热得难捱,助长了司机的气焰,骂娘声从车窗飘进来。
“我x你祖宗的!堵在这里干xx什么!大热天的等着直接晒成骨灰就不会火化了是不是!”
林秋:“……”
司机啧了一声:“现在这群追星族真是要命了,大热天的跑出来影响交通,就为了看一个不认识的人!你说是不是有病啊!”
林秋默默地关上了车窗:“师傅,车进不去,就在这儿停吧。”
一边走,就听到身边人激动道:“沈心语出名之后头一次来天海拍戏,我这次一定要死等,说什么都要拿到她的签名!”
“呜呜呜,我好喜欢她啊!她是娱乐圈里最美的女演员!我这个鼻子就是照着她整的!”
“这保安怎么回事啊?让我往里去,就看一眼偶像怎么了!”
保安属实是敬业,林秋换了隔壁一条胡同,身手利落地踩着窗户就翻了过来,找了个没人的地儿,轻轻地往下一跳。
“想堵着我?嘿嘿。”他拍了拍手上的灰。
胡同深处传来一阵朦胧的声音。
“心语,咱们再来一条吧,表现不够啊。”
“这条它是这样,女主跟男主已经几年没有见面了,你想想,这可是战乱的时代,这几年你根本不知道你心爱的人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,收到他的信,你得是什么心情?”
导演一边讲戏,一边比划着。
“肯定是心里又有喜悦,但又很苦涩,想到这么多年的胆战心惊,他的音信全无,你得表现出来啊,表情要多样,要有层次!”
站在导演对面的女孩刚好背对着林秋,但那熟悉的甜美声音,却是瞬间就让林秋认出来了。
是小师姐沈心语。
应该是在拍民国戏,此刻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旗袍,头上编着两根麻花辫。
即便是还没看到正脸,可依然当得起“娴静时如娇花照水,行动处似弱柳扶风”,给人以无限遐想。
“我知道我知道,导演,再给我一次机会!”沈心语自己也急,急得直跺脚。
这场戏都拍了多少条了,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看到那邮差来送信,她就是内心毫无波澜,复杂的情绪是怎么都表现不出来。
“心语姐……真对不起啊。”演邮差的小伙子尴尬地挠了挠头。
他是群演,就是因为能跟沈心语搭戏才来的,没想到这戏越演越紧张。
这场戏是他这个邮差按着信的地址找过来,走进胡同,刚好看到沈心语演的“方玉婷”捧着本书在读。
他走过去说句台词:“是方玉婷小姐吗?这有你一封信,是个叫张学文的先生给你的。”
此刻方玉婷应该猛然回头:“你说,是张学文的信?”
紧接着镜头推近,给方玉婷表情特写。
“对不起,再给我一次机会,我这回肯定好好演!”小伙子紧张道。
沈心语歪头笑了笑,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,声音甜得紧:“这不怪你呀,是我自己没找好状态,你别自责!”
小伙子害羞地挠了挠头,心说这沈心语真是个招人喜欢的女孩,这么大牌,却从来不耍脾气,没有一点明星的架子。
在场的工作人员也纷纷上前,给沈心语讲戏的讲戏,补妆的补妆。
导演擦了擦满头的汗,坐回到监视器旁边,刚要喊“action!”,忽然有人挤过来道:
“导演,我觉得这个邮差演得感觉不对。”
导演一愣,转头就看见一个小伙子蹲在身边,对着监视器比比划划道:“这邮差他没入戏啊,看着沈心语的表情又紧张又害羞,完全不是一个邮差送信的自如状态,他这样的话,沈心语很难接戏的……”
“你谁啊?你怎么进来的?谁让你进来的?”导演跳起来大叫:“保安呢!保安怎么干活的,什么人都往里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