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我的孪生阿姐,这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,怎么能说出比刀子还伤人的话啊。
好痛好痛。
真的好痛,除了腿,更痛的是心。
他们没有一个人关心我,即便我想一了百了,不再给他们添麻烦。
他们也只会觉得我在做戏。
眼睛肿胀得厉害,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,只能苦笑一声。
阿爹听到我这声笑,原本沉默不语的他勃然大怒,一个巴掌甩到我脸上。
火辣辣地疼。
“你还有脸笑,我怎么能生出你这种不要脸的孽障来。”
“你姐给你找的那是多好的亲事啊,他不嫌弃你残花败柳之身你就感恩戴德吧,你居然还给拒了。”
“你以为你是谁啊,想和你姐一样嫁给军阀吗?也不看自己配不配!”
骂够了,阿爹缓了一口气,用施恩般的语气:“你爹我豁出这张老脸,已经给人赔礼道歉,龚老爷说不计前嫌,仍旧愿意纳你为第十位姨太太。”
“你收拾收拾准备过去吧,龚老爷说迫不及待想见你了。”
是你迫不及待拿我去换钱吧。
我的心宛如一潭死水,双目无神。
或许是见我没有反驳,以为我听进去了。
阿娘揽着我柔声安慰:“我知道你喜欢少帅,可他已经是你姐夫,你不可以再肖想了。”
呵,肖想,我凭什么不能肖想。
我为什么不能肖想,分明是阿姐抢了我的啊。
如今阿姐成为了少帅夫人,所有人都在沾她的光。
我就成了对照的狗屎,凭什么这么不公平!
“龚老爷虽然年纪大了点,花心了点,可为人大方,知道疼人,嫁给她你不亏。”
他都五十多岁,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,口口声声是为了我好,不就是图人家给的高昂聘礼吗。
“听话,啊。”
啊,好烦躁。
我为啥没死在那口井里,为什么还要回来。
为什么要听他们放屁。
“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话,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!”
我委屈急了,眼泪扑簌簌往下掉。
阿娘被我拂了面子,脸色很难看。
“你到底在闹什么啊?”
“难道你没保住自己的清白,都赖我们吗?”
“你为什么要去当奴颜婢膝的娼妓,放在咱们老家,你可是要被沉塘的!”
“阿枝,你怎么变成这样了。小时候的你多听话啊,什么都听阿娘的。”
我变成这样,不都是他们一手促成的吗。
小时候,家里穷,阿爹要将我们卖去换粮食。
正巧遇到镇上大户人家要买个童养媳,阿姐抢着要去。
不惜把我的脸抹花,以便选上她。
童养媳不好当,半年后她跑了。
爹娘怕事,让我去替补,我同意了。后来,我害了痨病被他们丢了出去。
我去找阿爹阿娘,他们早就搬走了。
他们忘记我还在这儿了吗?
他们不要我了……
等死之际,我割了腕,用自己的血救了一位同样落魄的小瘸子。
后来小瘸子成为了风光无限的少帅,满世界找他的恩人,直到他发现了我阿姐。
而我,在那个抱着小瘸子等死的雨夜,被老鸨救了。
她说,我是受了风寒。
可笑极了,他们甚至连医生都没给我请过,就说是痨病,把我像死狗一样丢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