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最落魄的时候,用自己的血救了同样落魄的小瘸子。
后来他成为风光无限的少帅,满世界寻找恩人。
直到他找到了我的孪生阿姐。
而我,沦落青楼成为家人的耻辱。
染了不治之症后,不想活了,我去投井。
水堪堪淹到脚脖子,腿折了。
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,也跳了下来,我手也折了。
……
我用那只好手,艰难地甩开那条不长眼的腿。
“你他妈瞎啊!”
实在是忍无可忍,我的脚和手痛到我想原地去世。
我特意选了个荒废的院子,想着死这儿是清净了,不会打扰到任何人。
“对不起,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,冒犯了。”
对方可能也是未曾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,又发觉我是个姑娘家。
连忙往旁边蹭,可这井也就这么大,难免会有接触。
看着他一副书生模样,我倏而笑出声来。
有人陪我一起上路也不错。
黄泉路上有人作伴,我也总算不是一个人了。
对方总算摸索到一个能最少接触到我的姿势,小心翼翼地问:“姑娘……你,不小心掉下来的吗?”
我直截了当:“来寻死的。”
对方愣了一下,“哦,我也是。”
“那赶巧了,一起等死吧。”
“好。”
懒得理这个傻逼,我抱着膝盖祈求老天下一场大雨,最好把这口井灌满。
给我一了百了,省去时间的折磨。
毕竟又痛又饿的滋味简直比死煎熬多了。
对面这个傻逼还是个话痨:“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寻死吗?”
我闭着眼,痛到咬牙:“不好奇。”
对方自顾自回答:“唉,我的钱都被一个妓女骗走了,她说好拿到钱就和我双宿双归,结果她拿着我的钱赎身后和别人跑了。”
末了,咬牙切齿地点评:“她们那种烟花柳巷的女子,没一个好东西!”
“对。”我轻声附和:“没一个好东西。”
我始终都是淡淡的,对他的经历不感兴趣。
对方忍不住问我:“你一个姑娘家年纪轻轻为什么想不开啊?”
我缓缓睁开眼,面不改色:“得了花柳病的青楼女子,被人抛弃了。”
对方惊愕到睁大双眼,才不可置信道:“你说的是真的吗?”
我本想再逗他一下,可喉咙一阵痒意让我张开的嘴又闭上了。
惊天动地地一阵咳嗽。
咳嗽牵动着我的伤处,好疼。
如能我能看见自己的脸,想必是惨白得毫无血色。
对方吓得捂住嘴,满眼止不住的嫌弃与逃避。
看吧,这个熟悉的眼神我看过无数遍。
阿爹阿娘是这样,阿姐是这样,他是这样,就连陌生人,也同样如此。
我苦笑一声,压抑咳嗽:“你还是赶紧想办法出去吧,别留在这里给我陪葬了。”
看得出来,他只是一时气愤失望才想着来投井。
不像我,是真的活不下去了。
这个地方只够葬我,多一个人太挤了。
何况,这世间很好,我不要他陪葬。
对方怔了怔,透过树叶撒下来的细碎阳光,斑驳地印在他的脸上。
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,似是惭愧又似是心疼地望着我。
他说:
“这些年,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