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孕难产当天，我在手术台上奄奄一息，希望他能回来陪产。
却听到电话那端女秘书甜腻的声音，说她捡贝壳割破了手指，需要老公帮忙吹吹。
而顾云深也觉得我在无理取闹，“秦雨彤，别再耍这么低级的手段了！无理取闹也该有个限度！”
可是顾云深，我是真的活不了了……
1
“妈，你有没有联系过云深，我打他电话一直打不通？”
我叫秦雨彤，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。
因为怀的是双胞胎。
每次去产检，医生都会叮嘱我，说双胎很容易早产。
让我孕晚期一定要注意，身边不能离人。
这几天我就觉得肚子总是一阵阵发紧，偏偏老公又被公司派到外地出差。
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安。
再次尝试联系老公，没有打通后，只能挺着肚子，去问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婆婆。
“你老公，你都不知道，我怎么会知道！”婆婆目光扫过来。
我叹口气，知道指望不上婆婆。
再次想拨老公电话。
婆婆斜着眼瞥见我的动作，把电视暂停。
几步过来，夺过我的手机：“我说你这个女人，天天白吃白喝，啥事也不干，我儿子累死累活在外头挣钱，你咋老是给他打电话，烦不烦啊！”
“怀个孕就跟要命一样，我揣娃的时候，别说七个月了，就是临产前一天，我都还在田里割稻子呢！你咋就这么娇气。”
“我可告诉你啊，本来你就是个没爹没妈的，我儿子那是心善，看你可怜才娶你，你事业上帮不上他忙就算了，要是再敢拖他后腿，等娃生下来，我就让他跟你离婚！”
婆婆越说越得意，掐着腰看我。
我肚子一阵阵发紧，额头冒出一层冷汗。
我是个孤儿，和顾云深是校友。
从我们谈恋爱开始，婆婆就一直不太喜欢我。
一开始我还想着相处久了，婆婆总能看到我的好。
可我发现，婆婆的心是捂不热的。
我也索性摆烂了。
身体难受得很，不想跟婆婆费口舌。
我弯腰，想把被她扔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。
婆婆却忽然一脚把手机踢飞，顺带一膝盖直接把我撞倒在地。
“啊！”
我倒在地上，捂着肚子惨叫。
婆婆愣住，随后冷着脸骂我：“喂！你装什么装！我不就是教训你一下，至于吗？”
“听到没有，别以为装可怜就可以偷懒，马上十二点了，要是饿到我，小心我让云深打你！”
婆婆说完拿脚在我肚子上踢了几下。
我痛得更厉害了，婆婆这才意识到不对，开始慌了：“我说你个娇气玩意，我就这么碰你一下，你怎么这样了。”
我听不进去婆婆的话，用尽最后的力气扯住她的裤脚，嘴里拼命挤出几个字符：“打120……”
朦胧间，我听到踹门声和张月的尖叫声，随后我彻底失去意识。
2
再次醒来是在病床上。
一股股撕心裂肺的痛楚，快要将我淹没，我皱眉喊叫出声。
耳边响起闺蜜张月哭哭啼啼的声音：“雨彤，你坚强点。”
我这才意识到我正在被推往手术室。
张月的手被医生拉开，疼痛和害怕让我忍不住瑟瑟发抖。
主刀医生发现我的状态，摸摸我的头：“放松点，会没事的。”
我眼泪唰地淌下来。
很快刺眼的白炽灯照在我脸上，我闭上眼睛。
随着麻药入体，我渐渐失去一切感觉。
一切都变得静谧。
意识混沌朦胧间，我听到护士和医生乱成一团。
有护士在尖叫：大出血！病人大出血了！
不停有人在我耳边说话。
好像在试图唤醒我的意识，我努力张嘴：“老……老公。”
他们瞬间理会我的意思，我艰难地吐出老公的电话号码。
这次老公终于接通了。
但还不等我说话，那边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责备。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！我都跟你说了，我在出差，你能不能懂点事！”
“老公……”
我虚弱地喊了一声，电话那头忽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。
“云深，我手被划破了，呜呜呜好痛……怎么办？”
女人话落，老公的不耐烦的声音便再次响起：“好了，我现在在忙，有什么事等我出差回去再说。”
我努力张嘴，想告诉老公我要生了。
可电话被快速挂断。
耳边传来机器的警报声，很快我浑身一松，我看着医生正着急地抢救我。
我的病床边，一对血淋淋的龙凤胎，正在哇哇大哭。
这就是我的孩子啊？
我上前仔细看了看，忍不住落下眼泪，真丑。
但是不知道为什么，心里泛起无尽怜爱。
我感觉自己慢慢升向空中。
我看到婆婆拿着脐带血急匆匆地朝后门走。
她身后的护士红着眼睛，拿着病危通知书想让她签字，可她一把甩开护士的手，头也没回。
我那一向爱美的好闺蜜哭花了妆容，拉着护士，问她能不能签字。
护士摇摇头。
她只能跪在地上求她一定要救救我。
我叹口气，不忍地看向护士和张月。
我知道我救不回来了。
我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，婆婆也许是想办法帮我联系老公去了。
毕竟叫了她几年妈，总不至于生死面前还这么冷血。
我跟在她后面。
却看到她正就孩子的脐带血，在后门跟一个戴口罩的人，讨价还价。
最后她数着从买家那里挣得十万块钱，嘴里骂骂咧咧：“死婊子，还算有点用。”
“最好死在产床上，云深就能找个富婆了。”
然后揣着钱朝医院旁边的棋牌室走去。
3
我灵魂颤了颤，彻底死心。
想到刚才张月伤心的样子，有些不放心，再次飘到产房门口。
不知道是不是医生怎么跟她说的，她正双眼发红地不停给老公打电话。
她一边打一边哭，眼神凶狠，却不停地小声乞求：“接电话，求求你接电话，雨彤真的很需要你……”
可老公最终也没接。
“你大爷的死渣男！”
最后一次电话传来对方正在通话中的提示，她意识到可能被对面拉黑了。
张月怒骂后，瘫坐在长椅上，捂着脸啜泣。
我心疼极了，上前抱住她，可她感受不到了。
看着张月滑动的数十个拨出电话。
我真的很好奇老公在干嘛。
我以为我找不到老公的，但随着医生宣布我的死亡，我却发现，我直接出现在老公身边。
而此时的老公，正在操作，把张月的另一个号码也拉进黑名单。
想了想，他给我回拨了电话。
可惜我接不到了。
他显然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，脸色瞬间不满，嘴里冷哼一声：“吃我的喝我的，还敢给我甩脸子，呵，矫情。”
心脏的抽痛，让我意识到灵魂居然也是有感觉的。
他大概忘了，我们刚在一起时，他承诺过，这辈子永远不会关机。
他说过的啊，只要我需要，他永远都会第一个出现在我身边。
而随着一道清脆的女声，老公慌乱地关闭手机，然后笑着看向眼前的女孩。
这个女孩我见过，叫沈年年，是老公的秘书。
之前我给老公送饭撞见过一次。
后来老公就不让我去送了，说我现在这副臃肿的样子，会让他抬不起头。
现在看来，是怕我让他的心尖尖扫兴吧。
沈年年手里举着两个贝壳，笑颜如花：“云深哥，我刚才问了，当地人说，这种贝壳煮来蘸酱油最好吃了，你给我煮好不好？”
“好啊。”老公宠溺地拍拍对方的头，又补充一句：“小馋猫。”
两人快乐地在海边嬉戏。
我静静地望着老公。
想到死前那通电话，只觉得眼前一幕幕，无比刺眼。
我知道怀孕的我没有沈年年青春可爱。
可顾云深你是不是忘了，我也曾这么可爱，年轻过啊。
而那些岁月，我全部都给你了啊。
我跟在他们身边两天，心被撕碎无数次，我不想再凌迟我自己。
索性飘回孩子身边。
4
还没进门，就听见孩子们响亮的哭声，我着急地赶紧回到他们身边。
转了一圈，发现婆婆并不在家里。
心里气急，我想给孩子冲奶粉，可我什么也做不了。
我以为毕竟是亲孙子，婆婆说不定买菜去了，才不得已把这么小的两个孩子放在家里。
结果她居然又在打麻将。
她脸色很难看，看样子输了不少钱，我拼命摇晃她，想让她回去看看孩子，可是没有用。
很快她电话响起。
老公的声音传出来。
她瞬间对着身边人比出嘘的手势。
然后我听到她对着电话抱怨：“你说秦雨彤啊？哎，你都不知道，你这个媳妇磨人得要命，生个孩子嘛，气性大得很，我真是掏心掏肺照顾她，鸡鸭鱼肉轮着来，她倒好，不是冲我发脾气就是摔盆砸碗，我都快被磨死了。”
“你说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容易吗？你怎么娶回来这么个丧门星……”
婆婆嘴里哭诉，手上却在悄咪咪地还在摸牌。
电话那头像是气得不轻。
我只听到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：“不吃？不吃就饿死！谁家媳妇不生孩子！怎么就她这么娇气！”
电话挂断，婆婆得意地跟几个牌友炫耀老公多听她的话。
知道婆婆靠不住，我赶紧飘回孩子身边。
孩子满脸通红，我伸手探上孩子额头，可惜我只是个灵魂，试不出来温度。
很快门外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。
是孩子的哭声吵到人家了。
我满怀希冀地看着邻居大妈给老公打电话。
电话一打通，邻居一通抱怨。
老公良久没有出声，很快却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哽咽声：“爸妈这么大岁数才生了弟弟，弟弟又生了那种病，我理解他们总是忽略我，可我心里还是很失落，还好我还有你……”
我瞬间僵住，知道这是沈年年的声音。
可我现在顾不上难过。
邻居大妈还在抱怨，说孩子哭个不停。
我希望老公能赶回来看看孩子们。
可老公只是不耐烦地骂了一句，说会给我和婆婆打电话处理好。
邻居大妈这才骂骂咧咧地回屋。
我看到老公打我电话。
可我一直没接。
最后又把电话打到婆婆那里。
婆婆一直待在麻将馆里，甚至都没回过家！
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说辞，说我不管孩子，说她一个人忙不过来，孩子哭她也没办法。
不过老公说邻居老打电话给他，他都没办法专心工作。
婆婆这才骂骂咧咧地回家。
我心里放松一些，希望婆婆能赶紧带孩子去医院看看。
可她却拿饮水机的矿泉水给孩子泡了奶粉。
甚至连纸尿裤都没换，直接上床睡觉去了。
我看着孩子哭红的脸，简直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这个老太婆！
守在孩子身边，小声地哄着，可是没用，孩子脸红得不像话，很明显是生病了。
冰凉的奶粉他们也不喝，全部漏在他们身上，衣服也湿了。
奶瓶口太大，呛得一直咳嗽。
好在张月赶了过来。
她一脚踹在婆婆身上，一遍遍骂着她“老畜生”。
抱起孩子就朝医院赶。
刚到医院，她又开始给老公打电话。
老公不接，她就发短信骂。
老公大概真的受不了了，把张月拉出黑名单。
还威胁张月最好有事。
张月没说废话，直接跟他说了孩子情况，报了医院地址。
老公匆匆忙忙赶来，白色衣领上还有口红印。
一到病房门口，老公四下张望，没到跟前就开始骂起来：“老子那么辛苦挣钱养家，秦雨彤这个蠢女人，居然连孩子都照顾不好！”
张月一听，脸气得通红，兜头给他一巴掌：“狗东西！你还好意思提雨彤？！她都死了一个月了，怎么照顾，带到地下去照顾吗？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