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老公让我替白月光试药

    嫁给顾琛的第七年,他将我的孩子交给白月光抚养。
    让我以身试药,替她治病。
    “若若,只是一些药而已,最多对你的精神有些损伤。”
    我当着他的面签下协议,甘愿以身试药。
    原来他口中的对精神有些损伤,指的是忘却。
    我开始忘记自己有个孩子。
    忘记他曾经让我身败名裂。
    忘记自己曾爱他如命。
    甚至忘记他是我的丈夫。
    “先生,你是不是认错人了?。”
    “你的妻子住在那边。”
    我指了指隔壁,他却红了眼眶。
    这个人好生奇怪。
    我对着他笑,他怎么还哭了呢?
    1
    我和顾琛结婚七年,我原以为我们是真心相爱的。
    我陪着他从落魄走到权力和财富的巅峰。
    无数个夜晚,他将头靠在我的颈边喟叹:“若若,还好有你……”
    直到我生下孩子,顾琛却将他抱走。
    “你刚生产,身体虚弱,不如把孩子交给你的姐姐抚养。”
    “她曾因为你掉过一个孩子。”
    他望着我,满脸的理所当然。
    正如此时,他让我以身试药,替我的堂姐治病。
    “若若,这是你欠她的。”
    “你也不想看着你的姐姐,日日心神不宁,被梦魇所扰吧?”
    夏之烟,我的堂姐。
    是我老公的初恋。
    她想要孩子,顾琛双手奉上。
    她患了抑郁症,顾琛毫不犹豫地拿我试药。
    以身试药,说的容易。
    试药者不仅要承受肉体上的疼痛,还要时时刻刻接受无时无刻不在的对于未知的恐惧。
    那些药只有经过临床试验,才能正式被用在病人的身上。
    而我,就是那个临床试验的对象。
    那只替人试错的白鼠。
    因为,我是夏之若的妹妹。
    血脉相连让我试出的药能够最大限度地在她身上发出效用。
    即使我们只是不太亲密的堂姐妹关系。
    “以身试药?好啊。”
    我咽下喉头腥甜,微微一笑。
    2
    为了让我能更好地胜任小白鼠的角色。
    顾琛将我关到了精神病院。
    临走前,我第一次见到了七年前那个毫不犹豫舍弃顾琛决然出国的人。
    她穿着一身白裙子,被养的白皙红润,丝毫看不出抑郁症病人该有的憔悴绝望。
    “妹妹,听说你生了病,要被送去疗养院?”
    不等我回话,她嫣然一笑。
    “你走了可就没人照顾小天了啊?”
    小天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孩子。
    生产时大出血,让我失去了子宫。
    在某种意义上,他是我唯一的孩子。
    “你……你要好好对他。”
    我嗫嚅着,卑微地祈求。
    她扑哧一笑,拍了拍我的脸颊。
    “为了感谢妹妹为我以身试药,我当然要好好对他……”
    “你是怎么长大的,他身为你的孩子,当然也要一样啦。”
    “我可不会……厚此薄彼哦。”
    我如坠冰窟。
    这就是我的姐姐,从小就以戏弄我为乐的姐姐。
    儿时的一次意外,她失去了亲生父母。
    被我的爸妈接回家里,成了我的养姐。
    我只是在她来时闹了一次小脾气,就被我的爸妈打上善妒的标签。
    父亲疼她。
    任由她撕毁我的画作,抢走我的娃娃。
    母亲怜她。
    当初顾家一夕破产,本该嫁给顾琛的人是她。
    最后穿着婚纱出嫁的人,成了我。
    她不愿嫁给当初那个穷光蛋顾琛,潇洒地出了国。
    我却受尽了顾琛的白眼,被他误会为抢了姐姐姻缘的贱人。
    他知道我喜欢他。
    喜欢到疯魔的地步。
    3
    精神病院,真是个可怕的地方。
    我在短短一周之内被抽了三次血。
    脑袋昏昏沉沉,我被人拖进厕所,恶臭无孔不入。
    我挣扎着抬眼。
    几个头发散乱,身穿蓝白病号服的女人将我围在角落。
    手里的东西让我不寒而栗。
    折断的牙刷,断裂处泛着尖锐的冷光。
    燃烧的烟头,让人仿佛闻到了烤肉烧焦的气味。
    手臂粗的棍棒,打在身上闷疼,留下青青紫紫的痕迹。
    恍惚间,我似乎回到了以往阴暗的见不到头的日子。
    顾氏破产,他一夕之间背负巨额债务。
    就连父母的葬礼,都是我拿出仅剩的嫁妆补贴的。
    我的爸妈不愿承认这个女婿,连带着我一起扫地出门。
    没有钱,我们只能住在便宜的出租屋里。
    脏乱的小区没有治安可言。
    催债的人不知从哪得到消息,日日骚扰。
    我总是会在深夜回家的途中,被人莫名其妙地殴打。
    报警,没有监控,抓不到人。
    告诉顾琛,他只会厌倦地质问我:“你就不会反击吗?”
    “你难道不应该反思一下自己吗?”
    “为什么每次都这么晚回来?”
    他在家里像个大爷般,日日埋在电脑中开发软件。
    他不知道,我为了撑起这个家,同时要打三份工。
    曾经背负过偷袭剽窃的罪名,让我处处碰壁。
    用心完成的画作被低价贱卖。
    我只能在一些小区替人画板报,壁画之类的。
    偶尔会遇到美院的同学,她们只会冷嘲热讽。
    “呦,这不是三只手嘛?”
    “连自家姐姐的画稿都敢抄袭,怎么还有脸继续画画啊?”
    画笔被我捏的几乎陷进肉里,我只能沉默着。
    打碎牙混着血往肚子里咽。
    我不能反驳,因为证据确凿。
    我不能申冤,因为我的老公,父母,都站在我的姐姐身边。
    即使他们知道真相,却只是将证据彻底销毁,敷衍地安慰我。
    “若若,烟烟她只是一时想岔,画稿都已经交上去了,她能怎么办?”
    “烟烟她才十八岁,你总不能让她背负着剽窃的罪名,永远被人看不起吧?”
    4
    再次见到顾琛,是在三个月后。
    看着我空洞的双眸,他似乎很满意,不知在和身旁的医生低声交流着什么。
    眼神落到那抹圣洁的白衣,我的身体不自觉轻颤着。
    病号服下,是伤痕累累的躯体。
    胸口上,被人粗暴刻下的伤痕已经结痂。
    丑陋的疤痕遮掩不住“贱人”的字样。
    我的眼神惊恐。
    顾琛却皱起眉头:“夏之若,你这是什么眼神?”
    我受惊般将身体蜷缩成一团,抖若筛糠。
    “别打我……求求你们……别打我,不要打我。”
    “若若好疼啊……”
    顾琛一把抓起男人的领子:“你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?”
    那人只是扶了扶眼镜,镜片反射着惨白的灯光,无端让人泛起冷意。
    “顾先生,稍安勿躁。”
    医生抚了抚被抓皱的衣领:“夏小姐不太合群,我们已经惩罚过那些打架斗殴的病人了。”
    “病人?”两个字被他咬的及重,顾琛的神色缓和下来。
    “夏之若,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。”
    他没有怀疑。
    因为我从小就受人欺负,融入不进去哪怕任何一个班级。
    但在我的姐姐到来之前,我也曾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啊。
    “若若,把这个签了。”
    “等烟烟病好了之后,我们重新开始。”
    鲜红的印泥被他小心翼翼捧到手边。
    白纸黑字,字里行间都昭示着,我以身试药,是心甘情愿的。
    没有强迫,没有威胁,只有自愿。
    我将眼底湿意生生逼了回去。
    重新开始?
    我看着曾经那个让我满心欢喜的面庞,签下自己的名字。
    5
    等到正式试药的那一天。
    我的病房开始热闹起来。
    我的父母,老公,姐姐都来了。
    八只眼睛灼灼地盯着我。
    “若若,还等什么?你的姐姐在等着药救命呢。”
    手腕传来钻心的疼痛,我痛得皱起眉头。
    父亲却以为我是在表达不满。
    “若若,不要胡闹,你的姐姐怀孕了,她等不起了。”
    原来是怀孕了啊?
    怪不得顾琛那么心急。
    我还没患上抑郁,就被那群护工摁在浴室里。
    身体泡在冷水里,手腕汩汩地流着粘稠的鲜血。
    滴落在浴缸中,染红了一池水。
    闪光灯刺痛了我的双眼,失血过多让我的身体渐冷,血液流动的速度开始减缓。
    等到被人粗暴的捞起,包扎好手腕。
    我却被告知,伤口太深了,恐怕以后,都拿不起画笔了。
    原本顾琛是不信的。
    他知道我怕疼。
    小时候磕破一层皮都会哭唧唧地找他。
    他不信我会这么决绝地割腕。
    可现在他不得不信,因为我那么喜欢画画。
    我大概是真的不想活了。
    他的眼中闪过狂喜,试药的日子就这么被提前。
    “若若。”
    顾琛唤我,眼神带着浓浓的警告。
    唇瓣泛起血腥味,我端起杯子,一饮而尽。
    父亲当即拍手叫好。
    “阿琛,烟烟以后,就交给你了。”
    母亲拉过姐姐的手,安抚道:
    “别太自责了,若若她是自愿的。”
    姐姐一脸不忍,眼神却是直直地望着我,眼底带着熟悉的挑衅。
    “爸爸妈妈,你们别关心我了,妹妹才是最该安慰的人啊。”
    顾琛叹息:“烟烟,你还是太过善良。”
    她一脸担忧:“妹妹赶紧去休息吧,让医生好好瞧瞧。”
    说着,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红绳。
    祈福的红结有些陈旧,与她光鲜亮丽的外表严重不符。
    “确实该让医生检查检查看看这次的药有没有什么副作用。”
    顾琛说着,让人把我带走。
    转身间,她在我耳边底笑。
    “傻妹妹,你当真以为,你一步三叩首求来的这个破东西,阿琛会放在眼里?”
    6
    为人祈福处,台树与天通。
    婚后三年,顾琛在国外遇难。
    身中数刀,昏迷不醒。
    辗转回到国内治疗了半月有余,还是不省人事。
    我每日以泪洗面,凡事都亲力亲为,不敢假借他人之手。
    彼时听闻城外山上有座寺庙,非心诚者不可进。
    我一步三叩首,额头磕的血流不止。
    三千阶台阶,我字字泣血,声声含泪,终于敲开了寺庙的大门。
    等我拿着平安福回去,顾琛早已悠悠转醒。
    我以为是自己的心诚感天泣地,才终于救回了他。
    之后他待我的态度日渐柔和,我以为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。
    可为什么从我出产房到现在,我都没见过我的孩子哪怕一眼。
    身上好疼啊。
    那种痛深入骨髓,我痛的浑身发抖。
    牙齿咯咯的响。
    我极力咽下喉头的痛呼,会被打的。
    我哭叫的有多惨,他们就会有多兴奋。
    冷漠的父亲,埋怨的母亲。
    “你怎么又浑身脏兮兮地回来?”
    “是不是又跟着那帮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去了?”
    笑里藏刀的姐姐:“爸爸妈妈,你们别冤枉若若,我听若若说,那些人都是她的朋友。”
    “你们这样说若若的朋友,她会不高兴的。”
    阴暗的童年,顾琛是我唯一的一点甜。
    可是早在姐姐出国之后,那点甜,就变了味道。
    一直苦到心里,苦了我七年。
    被抓去精神病院时,顾家的老管家讥笑。
    “就算你给少爷生了个儿子,那又怎样?”
    “少爷自始至终爱的,都是之烟小姐。”
    “你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,会喊别人妈妈。”
    下身撕裂般的疼痛,我仿佛听到婴儿的啼哭。
    “产妇大出血,需要切除子宫。”
    “真是造孽啊,如果没有跌伤……这次生产本该顺顺利利。”
    我的瞳孔骤缩。
    跌伤……
    夏之烟……是夏之烟……
   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身着白裙的女孩,眼泪沾湿眼睫,明明满脸担忧地朝我奔来。
    吐出的话语却那般恶毒。
    “你说,你的阿琛,是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呢?还是会信我的故意挑唆呢?”
    我被急匆匆送入医院,孩子早产。
    我从此失去了再为人母的权力。
    不。
    不会的。
    顾琛不会这样对我的。
    我的人生不该如此。
    他会在我生日时给我买一个,我小时候梦寐已久的草莓蛋糕。
    会为我精心挑选颜料,送到我的手边。
    他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,身边不缺自荐枕席的美女。
    我却从未见过他多看别的女人一眼。
    生产前夕,他还会温柔地搂着我。
    抚摸着我的腹部,期待着小生命的降临。
    可那枚平安符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姐姐的手腕上。
    我如同被利刃穿过胸膛,痛的面无人色。
    都是……假的吗?
    我猛的睁开眼,爬下病床。
    “阿琛……”
    “阿琛你在哪……我好疼啊。”
    回应我的,是一管冰冷的镇定剂。
    “她究竟做了什么啊?”
    “被试药就算了,连她的丈夫都不来看她一眼,只顾着看她的姐姐去了。”
    我再也忍受不住,鲜血自口腔喷涌而出。
    有些东西在我心中轰然倒塌。
    那些让我心痛难忍的事物斑驳成一块一块。
    随着镇定剂的生效,碎裂成无数块细小的残骸。
    我感觉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。
    到底忘了什么呢?
    我不知道。
    7
    再次睁眼,我还是在精神病院。
    上次的药效果不好,我仍有“自残”倾向。
    顾琛却说:“就算那药有效,我也不会用在烟烟身上。”
    “她怕疼。”
    再次试药,爸爸妈妈没来。
    姐姐仍旧穿着白裙子,惹人怜爱。
    “若若,姐姐对不起你,试药这么痛,苦都让你吃了。”
    药效发作,我直冒冷汗。
    顾琛像是心软了,想扶我坐下。
    却听身后一声惊呼。
    “阿琛,我的头好晕。”
    “我好像又看到……看到那个惨死的孩子了。”
    “烟烟!”
    顾琛转身,一把将她打横抱起。
    “看住她,别让她发疯。”
    说完,男人离去的背影决绝。
    奇怪。
    看到他弃我而去,我应该感到难过的。
    可现下,我的内心竟然一丝涟漪都没有。
    我乖乖地说着用药后的感受。
    却在被松绑后发现,医生手里的笔记本上。
    一片空白。
    明明是试药,却连病人的临床反应都不记录……
    这真的只是简单的试药吗?
    如果不是,那前两次,我吃的是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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