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哥哥是龙凤胎，但哥哥却是低智儿。
因此爸妈恨透了我。
他们说我在母胎，抢了哥哥运势。
只要哥哥生病，爸妈就打我骂我罚我。
“你个祸害，你的命就是哥哥的。”
“这辈子，慢慢赎罪吧！”
可是我已经累得坚持不下去了。
爸爸妈妈，我的命不要了，还给你们吧。
1
妈妈电话打过来的时候，我正好在医院。
手里的诊断书，已经被攥紧握成一团。
脑海里，是医生说过的话，乱糟糟的。
只记住一句：让家属陪同，好好配合治疗。
我有些心塞，他们从来不会好好给我说话。
电话第二遍响起的时候，我擦掉眼角泪水，认命点了接听键。
“死哪去了，怎么才接电话。”
“别忘记，今天是你交钱的日子。”
“你个不孝女！”
妈妈刺耳的怒骂声，像淬了冰，一遍遍袭击我的大脑。
她一贯如此，依旧疼得我喘不上气。
“妈，我生病了，在医院。”
我沙哑说出这句话，眼角又紧跟着湿润。
如果不是这两天，我腹痛到几乎快要昏过去，根本不会来这里。
“医院？你有毛病吧，这种鬼话也能说。”
“就你这克星，医生都得躲着你。”
难听的话，她真的可以张口就来。
“妈，我真生病了，快要死了。”
我打断她的话，心口一阵阵发麻。
“要死，你早就该死了，还活到现在？”
“你连亲哥哥都害，命硬的很。”
“我看你是不想拿钱，赶紧滚回来！”
妈妈暴躁的挂断电话，耳边嘟嘟的声音，让我全身发颤。
这，算家属吗？
每月的这天，她只会记得我发工资，从不想我这个人。
她恨我，恨不得我消失，又想留下我赎罪！
难道，她真的一点点看不到我？
坐在医院走廊，天边最后一抹夕阳慢慢落下。
我颤抖着手，将那张诊断书抚平，轻轻塞进口袋。
2
李翔是我的龙凤胎哥哥。
从我出生那刻起，爸妈就恨透了我。
因为哥哥缺氧和营养不良，差点胎死腹中，成了低智儿。
都说龙凤胎，一强一弱，而我发育良好，成了那强者。
身强人不强。
爸妈一直骂我，说我抢了哥哥的健康。
一个女孩子，硬是出风头。
只要哥哥不舒服，他们就加本带利的打我。
小时候，哥哥生病，又被大一些孩子欺负，追喊他是傻子。
妈妈跑过来，骂走那些孩子，把哥哥搂在怀里哭。
我弱弱的靠在角落，吓得不敢说话。
当她看到我时，拿起衣架，把我踢倒在地，一下下抽打我身上。
“你个祸害，克星，害了我宝贝儿子。”
“当初在母胎，就应该打掉你。”
“这辈子，你就用来赎罪吧！”
“讨人厌的东西。”
她把所有的怒火撒在我身上，就好像是我欺负了哥哥。
我躺地上缩成一团，疼的呲牙咧嘴，在一声声求饶中，她才停下来。
爸爸怕我触霉头，把我丢在杂物间，那一夜，我怕极了。
我也只是个孩子！
从那以后，我尽量听他们的话，以为时间久了，他们会看到我。
可这些疼痛，反而随着哥哥长大，他们更变本加厉。
像一根刺一样，一点点扎进去，碰触下都会要命的疼。
他们说我命硬，打都打不死，既然来了，就要照顾哥哥。
我背负着一条人命。
我永远记得，在被丢进杂物间时，看到哥哥开心的拍手跳。
我是恨他的。
爸妈把他宠成宝，哪怕他是低智儿，依旧希望他能自由飞翔。
而我，这辈子注定面临和他们分离，取名为李离。
我不明白，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？
3
到家后，天色已黑，我看到他们围着李翔在转。
爸爸坐在沙发上，给他揉腿。
妈妈负责端茶倒水。
“我还以为你死外面了。”
妈妈放下水杯，斜眼看着我，脸上全是厌恶。
我心跟着咯噔一下，有些喘不上气来。
“妈，我要吃蛋糕。”李翔撒娇喊了她一声。
“好，妈妈这就去拿。”面对儿子，她永远这样慈祥。
我心里发苦，腹部又开始一阵阵疼痛，有些走不动路。
眼睁睁看着妈妈拿着蛋糕，从我身边经过。
她懒得给我一个眼神。
“来，妈妈喂。”她笑着托起蛋糕，一点点放到李翔的嘴边。
真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。
我忍住不适，一步步走向杂物间，那里才是我的去处。
“李离，把钱交了再进去。”
爸爸停下手中的动作，皱眉看着我。
也是，他们特意喊我回来，不就是因为这。
“爸，我不舒服！”
我还不想死，想去看病。
“你没听到吗？把钱交了就滚进去。”
“站这里碍眼。”
妈妈放下吃剩的蛋糕，不耐烦的看着我。
她永远对我不耐烦。
我鼻子发酸，打开包，把里面的4000元拿出来，放在了桌子上。
他们拿起钱，没有再看我一眼。
我转过头，眼泪流了出来。
“讨厌鬼，你挡住我看电视了。”李翔吼了一声，他拿起桌上水杯砸过来。
我没有躲开，硬生生砸头上，感觉一阵眩晕。
杯子掉地上那一刻，发出清脆的声音。
“啊，我的杯子，赔我的杯子。”李翔尖叫起来，他来到我身边，使劲推了我一把。
我脚下发飘，直接倒了下去，碎片刺破我手臂。
“儿子，不闹，我再给你去买。”
爸妈拉住他的手臂，一起和我保持距离，就好像我是瘟神。
“还不赶快起来收拾干净，一回来就惹事。”
“连个杯子都接不住。”
在妈妈骂骂咧咧中，我忍着疼痛，爬了起来。
4
打扫干净后，客厅只剩我一人。
爸妈怕李翔情绪不稳定，提前陪他回房。
我忍着疼痛，转身回到房间后，直接瘫倒在地。
身上的疼，一遍遍袭击我大脑。
尤其到晚上后，比白天疼得更厉害。
迷迷糊糊中，我听到爸妈在客厅说话。
“我们要给儿子去看病，肯定能看好。”
妈妈一向这样自信。
“好，我们再多准备点钱。”
“对，还得要点钱。”
后面的话，我已经不想再听。
对于李翔，他们有足够耐心和精力去陪伴，一直坚信他会正常。
一个傻子，除了吃就是睡，自带暴力，还指望什么。
我扶着墙站起来，一点点移步到床边，直接躺了上去。
头真疼，我摸了下头上的包，手上还有些粘稠，血也沾在头发上。
不知这是第几次受伤。
从住到杂物间后，李翔很爱对我发脾气，这也成了他的乐趣。
他第一次打我时，学着妈妈的样子，用衣架抽我，嘴上挂着笑。
他似乎很享受。
“你以后不是我哥哥。”我气得推开他。
妈妈正好看到这一幕，指着我骂了半天。
“不孝女，我们还不想要你。”
“连累我们全家，还欺负自家哥哥。”
后来这种事情，我习以为常。
5
在我好不容易熟睡后，被妈妈直接推醒。
她很少来我房间。
“李离，这是你的病历？”
“胃癌？”
她手里拿着我的病历，还有诊断书。
我记得放进了口袋。
“妈妈，是我的。”我紧张的坐起来，手心开始冒汗。
她借着暗黄的灯光，大体的看了一遍。
夜很静，只能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。
我心也跟着加速跳动起来。
“你个骗子，用这样东西来糊弄我？”
“你良心被狗吃了啊！”
妈妈突然发脾气，她把病历狠狠甩在我脸上。
“妈，我没有……”我急着解释，两只手在胸前摇摆。
这是真实的，白纸黑字，她怎么不信？
“上面写胃癌，我看你能吃能睡，哪里来的病？”
“连你哥都没照顾好，你有什么资格生病。”
“我看，你就是翅膀硬了，不想拿钱。”
我无力的放下手，鼻子一阵阵发酸，苦笑一下。
她从来没有信过我，解释有什么用。
小时候，我都是吃李翔剩下的，大多数还要挨饿。
没毕业，爸爸说让我赎罪，就被迫退学，出来工作。
赚的钱，大部分上交，我还是吃不饱。
出生的时候，可能我真的强壮，现在，已经遍体鳞伤。
“没话说了吧，还装什么！”
她声音刺耳，一声比一声响。
“妈，我没事了，你先出去吧！”
“你还赶我出去？”
“把银行卡拿出来，我要给你哥看病。”
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她，那可是我仅剩下的救命钱。
她眼里只有李翔，我到底算什么？
她的耐心有限，直接抢过我床上的包，翻了起来。
“妈，你不能这样，不能这么偏心。”
“我也是你的孩子！”
我咬着牙，使劲按住她的手，企图让她看看我。
我是真的病了，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。
“你就是克星，不是我女儿。”
“现在都学会说谎，我看你病的不清。”
她轻而易举的推开我的手，把仅有的一张卡拿了出来。
她拿着那张卡，在我眼前晃了晃。
我眼泪拼命流，心慌的难受，一直盯着她。
嗓子又跟着发痒，脸憋的通红，猛烈咳嗽起来。
看着我这样，她有些发懵，“又装，真恶心。”
“你要记住，这是你欠我儿子的。”
她捂住口鼻，厌恶的走了出去。
这一夜，比被丢进来的那夜，还要冷。
6
天微微亮，我又一夜未睡。
当他们的女儿这么苦，还不如不来。
我坐在床前，把病历撕的粉碎，随手丢到床边垃圾桶。
至于诊断书，我放在了床头上。
“李离，哥哥饿了，还不赶快出来。”
爸爸推开我的门，没有走进来，他眼神有些躲避。
只要我在家，所有的家务都是我一人。
我没有说话，整理下凌乱的头发，走了出去。
手臂伤口没有及时处理，红肿一大片，碰到水钻心疼。
“哇，可真脏，我不吃她做的饭。”
“我要吃包子。”
李翔打着哈欠走过来，他看到我的伤，有些嫌弃。
爸爸瞪了我一眼，他一声不吭的往外走。
“爸，能给我买点消毒液吗？”
我抬起手，在空中晃了两下，等会还有别的事要做。
他出去了，没有同意，也没有拒绝。
看着凌乱的客厅，我认命的开始收拾。
李翔躺在沙发上，有一瞬间，我都不觉得他是低智儿。
他总是带着一副坏笑，眼睛时不时盯着我。
等我拖地的时候，他笑着走过来，拿起水桶，把水浇在我头上。
明明出生时，我们一样高，现在他竟然比我高一头。
真是又高又壮。
“洗澡喽，洗掉坏心眼！”
他丢掉手里的桶，右手按着我的头，开心的傻笑。
冰冷的水，让我全身刺骨，牙齿跟着发颤。
“李翔，你神经病啊！”我拼命推他的手。
他力气太大，我在挣扎中，腿有些站不稳，直接滑倒在地。
李翔拿起拖把，用尽力气抽打我身上。
“你才神经病，我就喜欢打你。”
“最讨厌看到你。”
他打到我头上，还没愈合的伤口又破裂，血流了出来。
“你就是个傻子！”
“我不欠你的！”
我用尽力气站起来，把他推倒在地，这也是我第一次推他。
“你个挨千刀的，竟然打我儿子。”
妈妈听到李翔哭声，她跑过来，直接甩我一耳光。
耳朵嗡嗡响，我的世界崩塌了。
